或许是在灵感最爆棚时要被迫中断,陪着司雨去无聊的高尔夫球场,只因为对方是常合作的生意夥伴,司雨说任何关系都是要维护的。
在一次次的妥协和迁就里,司润诺开始觉得痛苦和麻木。
艺术家的灵魂不应该被封存在琉璃瓶子里。
想要一个出口的自由灵魂开始叫嚣,在瓶中撞击,直到残缺碎裂。
司润诺开始羡慕。
去公司时她羡慕擦肩而过的不富裕却可以自主的人生,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点开朋友圈时她羡慕那个能全球旅行的世家小姐,陪着司雨社交时她羡慕那高尔夫球场上侃侃而谈只想女儿自由的母亲。
但她更羡慕的还是那如野草般被丢弃在荒芜角落里,却能肆意生长的司念念。
当对自由的渴望变成执念,亲手丢弃的画笔变成虫蚁开始蚕食心脏。可对外,司润诺仍旧是那个人人夸赞的优秀继承人。
唯有她知道,她的灵魂早已经千疮百孔。
只有每个夜半独坐在阳台上喝酒的那丁点放空的时间才是独属于她的自由。
又一次结束了跟那个世家小姐无聊的约会回家,司润诺提着酒到阳台,平时都是这样过来的人不知道为什麽在那一晚突然厌倦了窗景。
再然后,司润诺就做了那个让她痛苦后悔一生的决定……
半口伏特加灌进去,灵魂飘起来,走路已经摇摇晃晃。
已经洗完澡的司润诺只穿了件睡衣就提着酒瓶赤着脚往下走,抛弃人前的形象,司润诺露出了压抑的疯狂。
这平日里就死气沉沉的老宅在今天这个时间点里只有她住,司雨常年加班住在市区,司雪早已经搬出去,而家中唯一活泼的那个小孩司念念被送去了夏令营。
偌大的家像个吞噬灵魂的囚笼。
可今晚不知道为什麽,原本死寂的后院里却有异样的响动。
赤脚走到二楼,透过落地窗,司润诺看见了院中停着的车。
司雨回来了。
三分酒意被吓了个干净,司润诺下意识的反应是逃回房间,可是下一瞬她本该挪动的脚步却被钉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人。
司雪。
不,应该是被捆住手脚,勒紧嘴巴,被两个保镖暴力从车上拖下来的司雪。
随后紧跟着下车的还跟着一个同样被绑着,却仍旧不停掉泪乞求着司雨,并且试图靠近司雪的年轻女人。
一双杏眼哭肿了,瓷似的雪白肌肤衬得那不自然的唇色更加显眼。
司润诺对那个年轻女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她是小姨的总助,需要负责的不只有工作,还有生活。
突然回家的人并没有要上楼的意思,那个在大众眼中总是和气笑着的司雨此刻脸色冷得吓人,她端坐在院中的主人椅上,冷眼看着被拖拽下来的两个人。
防爆玻璃格外厚,听不见外界的丁点声音。
本该逃回房间假装什麽都没看见的司润诺却鬼使神差般地下了楼,站在一楼的窗边她不仅能更近的看见,也听清了声音……
“阿雪。”
即使已经用尽最后的理智在压抑火气,可司雨的声音仍旧冷得可怕:“你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决定会给你和我,甚至整个司氏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看着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干脆像个尸体一般躺在地上的司雪。
司雨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正在迅速腾升着。
自从江严被三连跳提拔成京城副市长后,江钟国那个老东西就跟疯狗一样抓漏洞,拼了命地想再抓一把东风,彻底将江严提进市委里面。
原本司雨答应司雪,干完最后一单生意就彻底把司雪给洗出来,可偏偏就是这最后一单生意出了岔子。
交接人沾了三水,甚至还是三水团队里的一个喽啰,被挖出来的时候为了保护组织,竟将帽子扣到了司雪的头上。
这些年国内对三水的管控越来越严格,量刑也越来越重,一经指认,上头的注意力很快就过来了。
若是查的司家,司雨根本不会害怕,司家账面上的每一笔钱都干干净净该给的税收也一笔不少,经得起查。
可难就难在,被江严盯上的人是司雪。
这麽多年司雪从不在台前露面,司氏名下许多见不到光的私产都在司雪的名下,一旦她被盯上抓住,几乎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