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风声漏出来,司雨这半个月里把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才终于见到了江钟国。
老东西是个喂不饱的畜生,一开口就要吞掉半个司家,还要司雨拉下宜家那个后生做陪葬。
这些要求司雨照单全收,即使是搭进去整个司家也丝毫不在乎,她只要司雪平安。
可是司雪呢?
在自己把一切计划都告诉她后,她居然拒绝了自己策划周密的替死局,甚至还自作主张把荒山的山况泄露给了报社记者。
现在那两个接收到信息的蠢货居然上山去了。
耗费的金钱,花掉的时间,以及求人时候的卑微窝囊气司雨都不在乎。就像眼睁睁看着司雪爱别人,对自己越来越设防,这些司雨都能忍。
但司雨绝不允许,这个被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居然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保镖抬手摘掉了束缚住司雪口腔的绳索,终于能出声的人第一句话却是:“放了阿程,决定是我做的,除非你亲手杀了我,否则我决不允许念念替我的命。”
面对家人总是好脾气的司雪第一次没有再对姐姐有好脸色。
当昨天司雨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施舍着讲出要用念念的命换自己的命时,司雪对司雨的恨意第一次达到了顶峰。
从出生起就被丢弃在老宅的小孩,没有得到过一天爱的小孩,才九岁啊。
那如野草般强盛的生命力,即使不被爱也分毫没有生出过妒恨的心态。
在把司念念接回家的第一天。
司雪把程游历提前挑选的礼物递过去时,小孩眼神里溢着光,没有夸张的吹捧也没有不屑的轻蔑。
那个在百人家宴上都能做到毫不怯场表现自己的小孩却在此刻漏了怯,小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长时间的漠视和不被关注造成了这个看似阳光开朗的小孩严重的情感缺失。
同龄小孩早就玩腻了的玩偶却是司听白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抱着那个玩偶的小孩并没有流露出司雪预期中的兴奋表情,而是掉了眼泪。
司雪轻柔地擦掉司念念的眼泪后,那个小孩飞扑进怀中,小声地道谢。
眼泪烫湿了司雪的肩膀,至此生命中烙下名为司念念的印记,读懂了血脉延续。
“阿程…”司雨被这句话里的维护彻底刺痛,她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眼角溢出泪来:“好一个阿程,好一场痴情绝爱。”
她话音刚落便猛地站起来,抬脚踹在了被保镖架住的程游历身上。
本就被耗尽力气的程游历哪里禁得住这一脚,即使双手被绑紧人被架住,也硬生生被这一脚踹倒了下去。
“傻妹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的抱着目的接近你的,”司雨盯着无法讲话的程游历,冷笑道:“你把她当真心爱人,可她却只是把你当成上位的工具,不然一个穷学生怎麽配进入司氏,你带给她的眼界和人脉,是她这种穷人命几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可是她太贪心了,现在居然还妄想把你的命当成给她妹妹铺路的勋章呢。”
麻绳阻碍了牙关的闭合,无法出声的程游历艰难地呜咽着,她想讲些什麽,却什麽都讲不了。
“阿程!!!”
爱人痛苦的泣声让司雪彻底崩溃,她挣扎着想扶起程游历,可捆紧手臂的绳索就像姐姐的爱一样强势紧密,让人窒息。
被两个保镖钳制住的司雪连起身都无法做到,她只能被迫跪在原地。
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爱人,司雪悲哀的意识到,她的姐姐早已经不是那个一起长大的温柔姐姐了。
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疯子。
“贪心的人从来只有你。”司雪抬起眼,咬牙道:“你敢对天起誓吗?我做的那些脏生意到底是为了司家,还是为了满足你司雨的欲望?”
司家百年基业,财富地位在圈中早已经是无可撼动的存在。
过去为发家而不得不做的灰色地带早就该被切断的,可是人的欲望总是无限大。
司雨打着为司家发展的旗号,用母亲临终前的嘱托逼着司雪去敛财。
混迹赌场,倒卖三水,收放贷款,游走在灰色地带,可是现在司雪出了事,司雨却又摇身一变成了好姐姐。
要打着要为司雪好的名义,用那个被司雪亲手养大的小孩去换她的命。
司念念才九岁啊。
九岁的小孩,被不负责任的母亲带到这个世界,吝啬施舍一丁点爱,现在还要像个工具一样牺牲献祭。
那是人命,竟比野草都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