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愉心道:看来她的好运气又回来了嘛,这钱来得比她之前在青州当账房时还要容易。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岁愉偶然听到另外两个姑娘议论她。
“咱们铺子里人不是够了么?怎么突然又招了一个?”
“谁知道呢!”
“掌柜的光说让她跟在巧巧姐身边学习,可她一早上什么都没干,客人全是我们接待的。”那姑娘不服气地说。
“她是不是和掌柜的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我看不像,掌柜的虽然对她和气,但是明显和她也不熟悉啊。”
“那……那就不知道了。”
贺岁愉静静地听完了她们的对话。
下午的时候,客人更少,贺岁愉正躲在角落里打呵欠,等着下午下班回家。
她觉得她好像有点儿多余,这家胭脂铺子的客流量,似乎没有饱和到需要再找一个人的地步。
她又想起那两个姑娘说的话,与此同时,想到的还有昨日下午被那位沈老爷叫住的场面。
她刚想到这里,沈老爷忽然就踏入了胭脂铺子,掌柜的还喊她过去接待。
贺岁愉看见那掌柜的在沈老爷面前恭恭敬敬回话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这份工作与其说是她自己找到的,还不如说是沈老爷送到她手里的。
在这家胭脂铺子里干活儿,和昨日接受沈老爷的话,在那家古玩铺子里做账房,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他左手倒右手而已。
掌柜的很快就离开了,留贺岁愉一个人接待沈老爷这位贵客。
沈林看着展台上的摆放出来的胭脂,但他不懂女人用的胭脂,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于是直接开口问贺岁愉:“小绿姑娘,这里的胭脂哪个最贵?”
贺岁愉听他叫自己“小绿姑娘”不由尴尬一瞬,这称呼真是过不去了是吧?
早上巧巧给她讲胭脂的价格时,她差不多都记下了。毕竟,别的可以搞错,价钱万万不能搞错的,不然她卖低了要她自己贴钱赔怎么办?
听到他要最贵的,她当即指着最上面那个精致的蝴蝶穿花螺钿胭脂盒子,“这个最贵,一盒二十两银子。”
其他价格的贺岁愉或许会记不清,但是这里最贵的胭脂,她记
得清清楚楚,因为一盒胭脂足足要二十两,当初,赵九重那个在复州城当大官的世伯,也才给了他十两银子的路费。
即便如今战乱频繁,但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在复州置办两亩中等的土地,或者,足够在复州买十几石粮食,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大半年。
贺岁愉实在不能理解,这么一盒小小的胭脂,就能要这么贵的价钱。
但它的盒子的确做的精美无比,她甚至怀疑,光这个蝴蝶穿花纹样的螺钿盒子就要二三两银子。
贺岁愉多少还是有点敬业精神的,虽然她不大喜欢姓沈的这个老色胚,但是既然要拿别人的工钱,但她干起活时态度还是诚恳的。
“您是要买给夫人么?”她客气又尊敬地问,“请问尊夫人平时偏好什么颜色的胭脂呢?”
沈林随手拿起那盒螺钿胭脂翻看,“都有什么颜色的?”
贺岁愉取出另一个牡丹纹样的螺钿盒,“这种的只有两个颜色,正红色的和粉红色的,您手上拿的是粉红色的,牡丹纹样的这一盒是正红色的。”
她的话刚说完,沈林忽然把视线从精致的螺钿胭脂盒上移开,抬眸看向她,“你喜欢什么颜色?”
贺岁愉愣了下。
随即,她几乎僵住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嘴角缓缓勾出一点尴尬的笑容,信口胡说:“我……我不喜欢胭脂。”
“确实未曾见过小绿姑娘涂过胭脂,不过小绿姑娘生得貌美,想来涂哪个颜色都是好看的。”
贺岁愉心头缓缓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
但是沈老爷却没有再跟她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掌柜,吩咐道:“将这两盒胭脂都包起来吧。”
沈林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十分清楚地说这两盒胭脂是给谁的,贺岁愉当然不能自作多情地拒绝,说什么不要的话。万一人家压根就不是给她的呢?
她只好有点儿忐忑地闭上了嘴,看着掌柜的将那两盒胭脂包起来。
掌柜的将胭脂递给沈林身后的小厮,小厮却没有接。
掌柜的有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