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黄炎动了杀心。
他依旧找上了林德飞,黄炎想着,他手上有林德飞换货的证据,还有之后高薪铁饭碗的工作当胡萝卜吊着,林德飞不会不同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德飞还真没同意。
杀人不是小事,饶是林德飞再胆大,也不敢下这个手。
黄炎只得将码料加了又加。
“宋拜山已经开始查了,你等他查到你身上,不但要进去蹲牢子,还得把他厂子的欠款给缴了,那么多债,你自己想想你要多久才能还完?”
“你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还要想想你老婆,你姑娘,你进去了,她们再背个债,你要她们娘俩咋办?”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就算他宋拜山查不到你身上?我手上还留一份证据,你真以为他查不到你身上?”
“你换的货,自然,也要你来动手。”
“……”
于是,谋杀被伪装成意外,林德飞事先将厂房里的监控捣了,二楼操作台旁边的围栏螺丝松了。
然后,组织了工人,利用他们突然下岗失业的情绪,闹起了事,把宋拜山找过来,要求个说法。
那天,宋拜山死的那天。
天气很阴,似乎要下雪。
林德飞混在人群里,趁着谁都没有注意,人多眼杂,推了宋拜山一把。
就是这轻轻一推,他掉下操作台,地下,是林德飞提前撒好的零件,尖端正好垫在他的头下,冲击力正好穿过颅骨。
宋拜山当场死亡。
后续警察来调查,将这起有着无数巧合的案件定义为意外。
除开林德飞和黄炎,谁都不知道,这是场赌了很多成分的谋杀。
围栏不一定能松,宋拜山也不一定上操作台二楼,其余人不一定都没看见是他动的手,提前撒好的零件也不一定能够不偏不倚地命中他的颅骨。
林德飞在赌,赌他不一定能动手,这样的话,之后再想找机会就很难了,他也能和黄炎说,没有办法,我就是没
办法杀掉他。
所以,他设计这个拥有很多可能,拥有很多意外的谋杀局。
直到动手前一刻,他都在想,不会那么巧的。
但是偏偏,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宋拜山命数已尽,他当真死在了他的手下。
血从宋拜山脑后流出的那一瞬间,林德飞站在高处俯瞰,见他的双眼凝着他,当即觉着,他似乎已经发现了。
发现他的阴谋,他的行为,乃至于,宋拜山在閤眼的那刻,似乎都在对着他下咒。
咒他以后每一个深夜都不得安宁,永远陷在生死纠缠的命运轮环里。
宋拜山被他杀死,他也会死在另一个人手中。
事成之后,黄炎很高兴,他兑现允诺,给林德飞介绍工作,给他一大笔封口费。
林德飞也同他许诺,这件事将会被他烂在肚子里。
但是,他似乎也已经疯了。
自那之后,食欲不振,肉眼可见的逐渐消瘦,在岗也经常发呆,嘴里总是念叨着,不想死。
周曼茹问过他,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犯老糊涂了。
黄炎也私下里找过他一次,半是关怀半是警告,让他注意点心态,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不用再提,要着眼于当下,想想他的老婆,他的孩子,他的家庭。
对,家庭。
林德飞开始努力工作,精神转变好了,至少看起来,一切都和正常无异。
在鹤城买了套房子,挂周曼茹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