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鸣不敢反驳:“……是。”
吴书记跑过来:“秦教授,我和您一块儿去。”
秦在水没有拒绝。
他冷着脸坐进驾驶座,摔上车门绝尘而去-
秦在水开车在道路上飞驰。
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前方。
天这样黑,一丁点月色和星光都没有,车驶出县城,连道路两边的路灯都没有了,只有车灯照亮一切。
他往前开了一段,又觉得不对劲。
秦在水停住车,他重新划开手机,放大那张春好被带走时的截图。两个山区男人,是灰蓝色的外套。很像去年他
给西村分发的一批物资。
西村的人?
吴书记不明白他怎么停下了:“秦教授?”
秦在水脸色隐在阴影里,他想起那个副局长的话:她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不是她得罪了人。是他。
这些年,扶贫搬迁、修路、补助不均、送小孩出去念书,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对他有怨气的人也太多了。
秦在水下颌绷起,几秒内下了决定。
他打转方向往西村开去。
……
六月的夏夜,静谧、清凉。
有露水滴在她脸颊上,春好想翻身,手却一扯,她发现自己手被绑在身后,顷刻吓醒。
她从草堆上坐起来,脸上痒痒的,应该是沾了泥土,她拿肩膀蹭了蹭,没蹭掉,但也勉强睁开眼。
山里的夜,这样熟悉,这样清凉,泥土混着草木香,阴沉的夜晚,云层也厚,抬头看不到星光。
她只记得自己看见了秦在水,走过去又什么都没有。而后有人把她一掳,就这么塞上了车。
车上像有迷药,她看见了刀疤脸。是那个冬天在县政府门口闹过事的,他是西村的人,还和她爸认识。
后面也没什么记忆了,醒来就在这里。
春好往后靠着木桩,她身心俱疲,浑身都疼,四肢像被车轮碾过,脑袋也像被人砸过一样。
她抬眼打量周围,忽而觉得这个视角有些熟悉。
是她家的猪圈。
但已经没有猪了,只有篱笆和尘土。
秦在水把自己从这里抱出去,现在她又回到了这里。
春好痛苦地呼出口气。
是她爸抓的她?
西村的人把她抓来做什么,她离开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春好挣动背后的麻绳,却只勒得手臂生疼。
她痛得“嘶”一声,绳子太紧了。
春好气得浑身发抖,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要是考试缺席,她难道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带着秦在水这些年的付出也要一场空吗?
春好牙齿打颤,眼泪也慢慢下滑。
她不服气。
春好咬紧嘴唇,不知是恨更多,还是害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