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母亲后第一次独立掌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却让宋湄满足地有了自豪感。
回到正屋在温暖的炕榻躺下,啜一口热茶,吃一块腌渍的桃肉,宋湄悠悠长叹一口气。
忙碌过后的悠闲,更让人舒坦呢。
从脚指头到头发丝都松软了。
萧观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懒蛇一样躺着的宋湄。
晚桃坐在榻沿给她捏腿,底裙落在双腿的曲线上,如一尾曼妙的鱼。
宋湄扭着身子趴在靠枕上,听见脚步声,睁眼来看。
她面庞漾着浑然自在的笑意,抬手朝他招了招。
“夫君,我今日办了大事,真是高兴。”
萧观本心态平稳,看她这样喜悦,心情也随之松范了。
他在另一侧坐下,虽没说话,眼睛却望着她,等着听她讲。
宋湄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跟他分享今日她遇到的麻烦,做错的抉择。
她说起,原本将那些东西按照品类摆放,但发现就算同为一类,也有压箱底放着不动,与常取常用的区别。
所以挪了又挪,摆了又摆,根本不是简单的事。
萧观认真地听着,手中端起茶盏也没碰出声音。
宋湄做的事,对于管家来说是很轻省的事了。
可让她说来,却好似翻山越岭,跌宕起伏,让人并不会觉得无趣。
萧观平素安静寡言,却是个绝佳的听众。
与人交谈,无论亲疏远近,他都会静心旁听。
宋湄说着说着,发觉萧观一直望着她,语速逐渐变慢。
倒不是萧观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只是被他这样清风霁月的人物盯着看太久,也会让人不自在。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有些发飘。
萧观:“怎么不说了?”
宋湄坐起身来,喝口茶,挪开视线把剩下的话说完。
因为心里在琢磨事,剩下的话说得不再流利,但还好没什么要说的了。
便不明显。
宋湄暗暗想,为什么她会受萧观目光的影响呢?
娘亲和爹爹从小就说她心思不敏感,对其他人无论是眼光还是话语,都极少去探究,也从不自愧。
她向来习惯坦坦荡荡。
因此在察觉到心神波动时,格外不适应。
宋湄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不能是她变胆小了,肯定是萧观的错。
是他眼神不够温柔。
待她讲完自己想讲的话,萧观轻轻淡淡地开口回应:“收整库房是简单事。”
晚桃和早晴低着头,脸色霎时就变了。
这世子爷,怎么如此不通人情,夸夸她们的姑娘会掉块肉吗?
宋湄回嘴:“但我从前没自己操持过。”
萧观点头,他并不意外。
就算没见到,没听过,联想之前的事,也知道宋湄从前在闺中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被当作易碎的珍宝一般娇惯长大的。
高门大户的女儿,少有她这样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管的。
多多少少都会跟着母亲学学掌家御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