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首过来,脸上很快浮现出红色的指痕。
半晌,他放开了宋湄的手,静静问她:“消气没有?”
第77章第77章
宋湄想说,没够。
然而她再次扬手时,察觉到四下里一片死寂。
抬眼望去,院里的下人死死低着头。
宋士诚神情慌张,立在原地手足无措,看起来像是在四处找洞钻进去。
近在咫尺的郭绥一脸惊愕。
而眼前的太子定定望着她,半点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宋湄是成过婚的,那边在进行什么是,她不用听声识人的知识也能明白。
探出半个脑袋,见齐王是背对着她奋战,黄衫娘子亦不做防备,是个好时机。
已过多时,她刚才就应该早点躲开,瞧见这么多不该瞧见的,她小命该短了。
静和县主去了有一会,算算时间快回来了,万一撞见,场面便不可控制了,她势必得想办法离开,让静和县主绕过这里。
轻功和汀芷学了三天,就算达不到踏水无痕,陆地上跑跑,应该可以不发出声音。
她脑中复习了一下汀芷的教学,蓄势待发的冲了出去,三个廊柱,一鼓作气。
这边同样蓄势待发齐王,在最后冲刺紧要的关头,听到身后不远处的长廊的脚步声,瞬间*了,怀中的黄衫娘子也惊叫一声。
这轻功怕是连门都没入进去。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斜照进书房,博山炉焚着袅袅青烟,萧观从笔架上选了支上称狼毫,饱满的沾了墨水,握着笔杆的手悬在纸上,眼看着大滴的墨色在云母宣上晕开,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释因大师可寻到了?”
陆遗低头回答:“还没有。”
“先不用找了,派出去的人撤回来。”萧观烦躁的将宣纸揉着扔在一旁,疲惫的翻了翻手札,指腹划过记载的时间节点,皱眉沉思,听着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前世遇见释因大师是景平元年,如今提前寻他,遍寻不得,想来是机缘未到,强求不得。
“是。”陆遗不问缘由,只是服从命令。
萧观将手札合上,又问道:“宫里可有消息?”
“陛下单独接见了鸿胪寺的秦寺丞,尚未有消息传出。”
他继续说道:“再探,有消息及时回传。”
出使戎国的使臣回来当晚,萧观就单独找上了鸿胪寺寺丞秦兆。
前世宋湄表兄崔临状元及第,初时授官鸿胪寺主簿,次年擢升的礼部主客司主事,秦兆就是他的上官,偷偷调查崔临时,让他发现了一件事。
朝阳长公主和亲戎国前,曾与他来往密切,似有私定终身之意。
前世秦兆就想御前启奏,却被暗中阻止无法上殿。
他知道朝阳长公主命不久矣,明帝有意再选宗室女和亲,封锁消息主要是不想让平阳长公主知晓,他选定的是静和县主。
萧观帮助秦兆在早朝启奏,意在将朝堂的视线转移,所有人都在关注和亲公主一事,便能留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找寻陈豫用来威胁皇后和燕王的“那东西”。
早朝上这一出,犹如凭空炸雷,宗室与朝臣心里都会有所波动。
朝阳长公主的名号牵涉尘封多年的旧事,无疑是当面给明帝添堵。
朝阳长公主与先明章太子一母同胞,出生后被封为朝阳公主,不料同年明章太子亡于政变,张妃自尽,襁褓中的她被贬为朝阳县主,只与乳母相伴。
明帝登基后,朝堂宗室皆知明章太子是不可提及的禁忌,朝阳县主被刻意忽略,任人欺凌,生活贫苦。
也就是此时,她结识了来长安赶考的贫苦学子秦兆,给他提供了些许帮助,一来二去,与其相识相知。
秦兆进士及第,因出身寒门又不愿求娶高门贵族女,守选等了三年还未见得机会,生活贫苦太甚,又去考了“书判拔萃科”,这才被吏部授予门下省弘文馆校书郎的官职。
初入官场的秦兆自叹,门下省弘文馆校书郎不过是从九品上的小官,朝阳县主就算是身陷落魄,也是正二品皇家的县主,身份尊贵,婚嫁择他,定会受人非议,他碍于官小,恐误其终身,未敢提亲。
戎国来犯,此时朝堂军需不足,需要时间储备军需,便有人提议,以公主和亲换取时间。
默默无闻十几载的朝阳县主被频频提及,姐妹加封长公主时她被刻意忽略,至今只有县主称号,需要和亲时她倒是成了第一人选。
秦兆心知不妙,打算上门提亲,六礼过到纳征,便是板上钉钉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