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粘稠。
安珏想把手抽出来,抽不动。袭野握得更紧了。
“所以去北京,是你送我的告别礼物,是吗?”
他知道是自己攥疼了她,但实在没办法。已经痛得没办法。
可她只是低着头,像是默认。
自从两人在一起,她就在倒计时。
他却蠢到以为一切才刚开始。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你说你会在这里,说会陪我好起来。以后出门都给我系领带。已经做不到了,对吗?你对任何事情都很负责,只有对我是不需要的,连装都不肯装下去了?”
安珏喉咙卡得很紧,几乎不敢看他。
“你明知道,就算骗我也可以。”他嘴唇干燥到裂出纹路,水分全被眼睛吸走,精光愈发凌厉,“你还答应我月底去斐济度假,可护照在哪,你还去得了吗?”
安珏这才抬起脸。
因为袭野从岛台拿回一封透明防水的资料夹,丢在了茶几桌面。
而她的护照,就在内层的最上方。
还在北京的那段日子,袭野就从邮件里知道了这件事。
甚至早在看到她自学雅思,他就已经猜到大概。
他忍着没说,如果可以,提都不想提。反正多的是办法让她认为签证办不下来。他完全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谁知峰回路转,这根心头刺,此刻又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紧握她的手松了劲,改为扶住她的肩,他将身体和心理的姿态都放到最低:“你想去曼彻斯特读书,和我说就好了。为什么要提出分开呢?你去多久都可以,我不会不同意的。”
安珏迷茫的神情,已经彻底转为坚决。
“我做什么事,为什么需要你同意?”
趁他怔愣,她从他的掌控中完全抽离。
“你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说我们之间差距太大,远不止是有钱没钱。你有绝对的能力支配我。现在是监视我的行踪交际,扣下我的留学签证。将来就是从事什么行业,生几个孩子,必须参加慈善早餐会,下雪天又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安珏忽然噎住。
这段日子里,那些具体的不适感,他的过度保护和控制欲,细节说出来未免太难堪。
他厌恶他试图操控一切的父亲,却也渐渐成为了那样的人。
一口气说完,安珏不是不后悔的。
因为过往每当她说出类似的话,他都会流露出破碎的眼神。
可今天的他却不再服软,是全然的针锋相对。
“不然呢?”他走上前去攥住她的肩,无视她的挣扎,指尖嵌进骨头似地扣紧,“难不成还要像过去那样,掌控权全在你手里。那你还会陪我演这半年吗?恐怕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到他眼底窜动的火种,焚化成海,连面目都痛到扭曲。
见她不再动作,他恢复平静,又把她很轻地收进怀里,再次让步:“是我的错,我以后不那样了。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没关系,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暂时,各自生活一段日子。你先去英国,我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