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芙纳鲁拉笨拙却细致的照料下,壁炉里的火光渐渐暖透了木屋。药草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出香气,与燃烧的松木味混在一起,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
女孩的呼吸不再急促,面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经过一番清理才发现,原来女孩身上的大部分血迹都不是她的,而是一种兽血,真正的伤口并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悠悠转醒,视线先是有些空茫,然后定格在一旁的阿芙纳鲁拉身上。
“……我在外头采药时,遭了野兽的袭击。”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透着一丝庆幸,“幸好你救了我。”
阿芙纳鲁拉只是静静看着她,唇角缓缓弯起,歪歪头,露出干净又友好的笑容。她不会说话,笑是她最真诚的表达。
可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这女孩并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同样帮了她。
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去,风从窗缝间钻进来,带着夜的凉意。女孩缓缓支起身,裹紧斗篷,显然是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只冰凉却带着力道的手忽然拉住了她。
女孩回头,疑惑地看着阿芙纳鲁拉。那双清澈得像月光的眼睛里,此刻闪着一丝急切。她心里一动,或许,这个救了她的女孩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于是她试探着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阿芙纳鲁拉没有回答,只是焦急地四下张望,想找到那个身影。她想告诉女孩,不只是自己伸出过援手,阿图姆也为她清理了伤口、帮她上了药。
可屋里空荡荡。
事实上,就在女孩苏醒前的片刻,阿图姆已悄然走出木屋。那一瞬间,他胸腔深处忽然泛起一种奇异的空虚感。像有一道无形的风,从身体最深处缓缓吹过,将热量和颜色一寸寸带走。那并不是痛,却让他产生了下意识的逃避本能,仿佛只要再多待一刻,周围温暖的空气就会变成令人窒息的冷。
阿芙纳鲁拉的目光从壁炉、门口、阴影的角落来回扫过,却始终没能找到他。失落渐渐涌上心头,她低下头,松开女孩的手,勉强笑了笑,双手慢慢抬起,轻轻挥了挥。
这个笑,在女孩眼里竟然带着些牵强和失落。
女孩垂下眼,没有再多问,提着斗篷走向门口。木门轻轻开启,夜风夹着林间的气息扑进来,带走了屋里的暖意,也带走了那个笑。
阿芙纳鲁拉是在木屋之外的栅栏边找到阿图姆的。
夜色深沉,远处的山林被月光轻轻覆上了一层银霜,风穿过树梢时,发出极轻的、像是在低语的声响。
阿图姆斜靠在高大的栅栏边,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一枚不知何时拾起的木片,在指间漫不经心地转动。他的黑发在月色中泛着冷淡的蓝光,微乱的发丝被风拂过时,像是被夜色亲手描出的一笔。他的五官清晰而凌厉,鼻梁高挺,眉眼之间自带一种深沉的安静感,仿佛任何嘈杂都无法扰动他的心湖。
那双眼睛幽深得像夜空里最暗的星域,藏着光,却不轻易泄露出来。只是当他抬眸的瞬间,月光从栅栏缝隙里泻下,恰好落在他的脸上。
有时候,阿芙纳鲁拉会觉得,阿图姆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质。沉稳、安静,让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