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无心无生,是眼前的男人给予了她生命和心脏,带她走出充斥着原始混沌的柴胡努,与她在埃及最平和的一片土地上生活。原本的她只有动物最原始的本能,她的本能是保护自己,但其实是虚无感驱动的渴望,渴望着那充满生机的火热的心脏,渴望拥有强大的能够对抗天敌的力量。除此之外,她想不清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在意、值得她关注。
直到他的出现。
那个从火光中走出的男人,拥有着平和却悲伤的眼神。他不像寻常人,该有的喜怒和急躁在他身上很少出现,反倒像是早已看过了世间的一切。可他并不冷淡。那股气息,和人间的烟火很近,却又不全像是属于这里的东西。
与他指尖相碰的瞬间,是一股看似虚妄却又真实到不可思议的暖流萦绕在她的血液中。她因为这股温暖而疯狂长出肉血,生出美丽的皮相,生出那颗本不属于她的爱慕之心。
他会温柔地对待她,不厌其烦地蹲在河边,帮她洗去手上的污泥;会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揽过她的肩膀,与她共看星空与明月。他会带着她去小镇的集市上和街边摊贩的老人闲聊,又鼓励着她去尝试这里的一种又一种看起来奇怪但味道却异常美味的食物。
可她从未想过,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阿图姆似乎刚从某种沉思里回神,目光微微一动,便看见了阿芙纳鲁拉。那一瞬,他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抬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阿芙纳鲁拉走近,她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大朵花瓣丰盈、颜色在夜色里仍旧鲜亮的花。花心里带着细小的露珠,在月下微微闪光。
她想,这或许是那个女孩离开后悄悄放在门口的,或许是为了感谢他们救下了她。
只是此刻的阿图姆,神情里仍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翳,像是那阵风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眉峰低垂,像在隔着很远的地方看着某个只有他自己才能触及的幻影。
阿芙纳鲁拉于是将那朵花递过去,眼睛亮亮的,像个试图哄人的孩子。
“阿芙纳鲁拉。”
她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轻轻张口说着,说着她唯一学会并且会说的一句话。
阿图姆抬手接过鲜花,又将她揽过,心中升腾的空虚感好像在瞬间被治愈,干涸的空洞的左心口似乎又生出了痛感和喜悦。有一种情绪正在他的血液中发生暴动,挣扎着想要突破血肉而出,生出最漂亮最靓丽的被爱意浇灌着的花朵。
那一刻,他手捧鲜花,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了阿芙纳鲁拉的额头上。黑如夜色的眼膜与那颗清透的玻璃珠安静地四目相对。
天神温柔,万物有灵。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低声回应着她。
“阿芙纳鲁拉,是你的名字。”
”我爱你,阿芙纳鲁拉。”
下一秒,他吻在了她的唇角。那是一个极轻极浅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意和安抚。那一刻,时间像是被水包裹,缓慢、清澈、无声流淌。他的吻轻到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却又沉甸甸地落进了心底。空气中有花香与她的气息混合,像春夜里初绽的花苞,带着羞怯与柔和的甜。
“我会带你回家的,回我们的家,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