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浔舒了口气,“好,那我们就不答应。”
“话也不是一定这样说,倘若,你想少奋斗个十年八载,”赵持筠靠近她,眨了一下眼,“本郡主能屈能伸,收下这些敬意也罢。”
甘浔慌忙摆手:“我没有这享福的命,算了。”
在问赵持筠想不想接受李姝棠的安排之前,她有在心里先问自己,假如赵持筠是愿意的,她会不会答应。
她的回答是,会尊重理解的。
人本就可以不吃没必要的苦头,何况是赵持筠,她曾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现在有了一个可以给她提供物质的臣子,甘浔干嘛拦着呢。
只不过甘浔不会跟着她一起就是了。
那些安排,说的是“她们”,实则只为赵持筠提供,顺带着甘浔,也可能人家都没想顺带,是赵持筠下意识把她算上了。
甘浔端起自己的杯子,与她碰撞了下,两个人以水代酒说定了。
当日下午,赵持筠在崔蓝书苑门口看见站在车外等她的李姝棠,待她走近,李姝棠帮她开了车门。
“您请。”
李姝棠比她记忆中清瘦稍许,头发干练地盘在脑后,看发量比她短,穿一身考究的灰色正装,脸上挂着没有瑕疵的笑意。
有礼的,恭敬的,令人安心的。
一如从前。
赵持筠坐下后,她轻轻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
李姝棠的车子宽敞,也很舒适,司机是个女人,车子里的味道好闻。
赵持筠与她中间隔了桌板,在她靠过来问喝不喝水时,没有闻见任何的烟味,她想象不出李姝棠抽烟的模样。
李姝棠轻声问道:“现在的工作如何,累不累?若你不喜,以后不必在此勉强,我会为你安排,不如来做我的助理?”
赵持筠淡淡地看她一眼,表露出一点兴趣,但是不多。
“自然不是真的助理,不会让你为我跑腿,不过常能与我一道,薪资也比现在高上几倍。”
说罢,她又改口:“罢了,不谈薪资,往后我的都是你的。”
她态度恭敬,赵持筠不知怎的,就想到甘浔那句浮夸的感慨,“比亲爹还大方”,顿时想笑。
“不必了,我眼下工作很好,写写画画,下下棋,又蒙朋友照顾,不曾有任何烦心之事。”
“到底鱼龙混杂,只怕有人叨扰。”
“无碍,法治社会。”
李姝棠深看她一眼,温柔笑了,没再多说,看向她的手腕,“这块表,你戴很好看,店里款式不多,好在让我挑到了适合你的。”
“多谢,我亦喜欢。”
她原先不知价格,只从甘浔的字里行间听出不菲,却也不当回事,李姝棠送得起,她便戴得起。
今天戴进书苑,同事们无一例外都要夸几句,自然她就知道了价格。
便是崔璨今年挣了不少,也不会舍得去买。
李姝棠安排在一家幽静的庭院式餐厅里,此地被包了场,今日只接待她们这一桌,甚是宜人。
秋日好景,满桌珍馐,炉中焚了香,还安排了琴师抚弦奏乐,有当年相府办宴的模样。
周到的安排令赵持筠愉悦,心情也好了几分,与李姝棠说起话来,便多了几分灵巧。
赵持筠想到之前听过的八卦:“据说你与你养父母故去的女儿生得很像,当真?如今我们衣食无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很像,我看了照片,真是造化。我一切都好,可惜你受苦了。”
赵持筠浅声道:“我的苦楚只源于无法归家,见不到亲人面,这一点你与我皆相同。旁的哪里算得苦,亦是万幸。”
李姝棠并未反驳她,只是绕开了问:“你是堂堂齐王府郡主,何等身份,过去便不提了。如今我们好不容易相遇,我既然有能力,也有心想你过得再舒适些,为何都拒绝了?”
她轻声问:“是甘小姐不同意吗?”
“非也,她性子好,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同意。”
“我想她自会权衡,也没理由不同意,你又为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