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宽眸光一闪:“你是说……他内部不稳?”
“不错。”耶律八哥走近地图,指尖点向辽境腹地,“他带走的是南院主力,可北院一直与他不合。尤其北院大王耶律斜轸,素来主张与周朝和谈。只要我们放出风声,说辽军战败、耶律仁光身死,北院必起内乱。”
帐内一片寂静。
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唯一可能扭转局势的奇招。
赵立宽缓缓起身,踱步至案前,提笔疾书。片刻后,将一封密信封入铜管,交给一名伪装成商旅的细作:“即刻出发,绕道阴山北麓,潜入辽庭。务必让这封信落入耶律斜轸手中。”
又命史超整顿兵马,准备迎敌;令朱定国加固城防,在城外十里构筑三道拒马防线;段思全则加紧征调周边牧民组成辅兵,负责后勤运输与烽燧警戒。
五日后,辽军前锋抵达兴庆府百里之外。
耶律仁光驻马丘陵,遥望远方城郭,冷笑道:“赵立宽,你以为拿下一座空城便是胜利?此地终将沦为你的葬身之所!”
他麾下谋士劝道:“周军新胜,士气正盛,不宜强攻。不如围而不打,断其粮道,待其自溃。”
耶律仁光却摇头:“不可。我军远来,粮运艰难,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况且……”他望向南方,“朝廷未必愿继续支持这场战争。必须速战速决,以胜绩震慑朝堂。”
于是下令全军压上,分三路包抄兴庆府。
第七日黎明,大战爆发。
辽军铁骑如黑潮涌动,蹄声震野,杀气冲天。第一波冲锋便撞上周军拒马阵,数百战马被绊倒,惨嘶连连。但后续骑兵毫不停歇,越过尸骸继续冲击。
赵立宽亲临前线,指挥弓弩齐射,火箭如雨落下,点燃预设干草堆,火墙腾起,阻敌前进。同时,城头投石机轰鸣不止,巨石砸入敌阵,血肉横飞。
午后,辽军改用步骑协同战术,以重甲步兵破阵,骑兵两翼迂回。战况陡然激烈。周军左翼一度被突破,朱定国率亲兵死战方稳住阵脚。
关键时刻,耶律八哥率三百牧民骑兵从侧翼突袭,专挑辽军传令兵与辎重队下手。他们熟悉草原作战方式,来去如风,搅得敌军通讯中断,补给混乱。
傍晚时分,战场陷入僵持。
就在此时,北方传来惊人消息:辽国内乱爆发!北院大王耶律斜轸宣布废黜南院调度权,封锁边境,并派使者南下向周朝递交国书,愿缔结盟约,共抗南院叛军!
消息传至辽营,耶律仁光勃然大怒:“定是赵立宽使诈!”
谋士惶恐:“大王,若北境失守,我等归路断绝,岂非困死于此?”
耶律仁光咬牙切齿,最终长叹:“天不助我……撤军!”
当夜,辽军悄然退兵。赵立宽并未追击,只令斥候严密监视,防其诈退。
十日后,确切情报传来:耶律仁光回师途中遭伏击,损兵过半,本人重伤逃遁。北院正式接管南院军政,辽国进入短暂内耗期。
兴庆府外,黄沙渐宁。
赵立宽登城远眺,夕阳如血,映照万里河山。
“结束了。”他轻声道。
身旁,耶律八哥望着北方草原,久久不语。
良久,才低语一句:“家……再也回不去了。”
赵立宽侧目看她:“若不愿留,我可派人护送你北上。”
她摇头:“辽庭容不下我。我是‘叛族者’,又是你的人质。”她笑了笑,“但我可以选择效忠谁。”
赵立宽默然片刻,终道:“那你便是周臣了。”
“嗯。”她点头,“从今往后,我姓赵。”
风起,卷动城头战旗。
“快婿”之名,自此传遍天下。
而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新的时代,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