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指尖抚过他眼下的青黑。“你不累吗?白天开会,晚上改方案,三天两头飞边疆……你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掌控全局的封总了。”
“累。”他坦然,“可每次看到昭昭指着新闻里‘破晓工坊’的画面说‘那是妈妈的事业’,我就觉得,这点累,算什么?”
她眼眶发热,踮脚吻住他。
这一吻绵长而深沉,像多年积攒的歉意、感激、爱意,终于找到了出口。
窗外,月光洒在新建的操场上,一群晚归的女孩正围在一起练习舞蹈。她们跳的不是传统舞步,而是自己编的“织布舞”??模拟采叶、捣汁、纺线、上机的动作,配着现代音乐,充满生命力。
封庭深靠在门框边,静静看着,忽然说:“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在跳一支舞?一支没人教过的,笨拙却执着的舞。”
她握住他的手。“只要音乐不停,我们就继续跳。”
几天后,联合国发来邀请函,希望“破晓计划”代表中国出席巴黎“全球可持续发展文化论坛”,并发表主旨演讲。主办方特别注明:希望由项目发起人容辞女士亲临。
她收到邮件时正在指导阿?修改图谱设计,抬头见封庭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张机票。
“去吗?”他问。
她犹豫。“昭昭下周有期中考试,而且阿?的设计稿还没定稿……”
“我留下来。”他打断她,“你去巴黎,把我们的故事讲给世界听。至于昭昭,我会陪她复习;至于阿?,我会请陈婉老师来驻场指导。你放心,家在这里,不会丢。”
她看着他,忽然想起七年前离婚那天,他站在暴雨中,西装湿透,眼神空洞地说:“你走了,家就没了。”
如今,他学会了守护,不再只是占有。
她点头。“那我去了。”
出发前夜,她在行李箱里放了一块亲手织的蓝草布,准备在演讲结束时展示。封庭深帮她整理领口,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不是婚戒,而是一枚银质指环,上面缠绕着细如发丝的蓝线,中央镶嵌一小片烧焦的布料残片。
“这是……”她呼吸一滞。
“2016年火灾那天,我从废墟里捡回来的。”他低声道,“当时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现在我想把它戴在你手上,不是作为丈夫的承诺,而是作为一个同行者的信物??我们曾一起走过灰烬,也将一起走向黎明。”
她伸出手,任他缓缓戴上。
次日清晨,她踏上航班。飞机穿越云层时,她打开笔记本,写下演讲稿的最后一句:“这个世界总在催促我们更快、更强、更成功。但我想说,有一种力量,叫做‘慢下来’。慢下来倾听土地的声音,慢下来抚摸一双粗糙的手,慢下来为一个梦坚持十年。这种力量,不属于时代,而属于人心。而我,只是一个不愿忘记初心的‘慢慢走的人’。”
巴黎会场,掌声雷动。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怒江山谷,“破晓民艺学堂”的铃声清脆响起。阿?站在讲台上,第一次为同学们讲解她的作品《第一片叶》。台下坐着封庭深,怀里抱着熟睡的昭昭,嘴角含笑。
风拂过山岗,蓝草摇曳,仿佛在低语:
**有些路,注定要两个人一起走。**
**有些光,烧不尽,灭不了,只会越传越远。**
当夕阳最后一次洒落在学堂门前的石碑上,那八个大字熠熠生辉:
**以心织梦,因爱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