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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要长脑子了（第1页）

眼前这位玉华国的第一美人，她所处的状态是受修炼功法的影响，说白了就是练功出了岔子，但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思维意识是清醒的，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的本意。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

风雪在极北祭坛的石柱间呼啸盘旋，那支透明如冰晶的笛子静静卧于石棺中央，内里封存的心脏虽被寒霜裹覆，却仍以微弱而执拗的节律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漾开一圈肉眼难见的涟漪，像是远古的脉搏穿越千年时光，在等待一个能听见它声音的人。

与此同时，长安书院桃林篝火渐熄，余烬飘散如萤。陈砚坐在苏渺身旁，手中玉笛泛着温润月光般的色泽，他低头凝视笛身，忽然发现原本刻着“当你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的那一处内壁，此刻竟浮现出新的字迹??墨色深沉，笔锋苍劲：

>**“第九灯未灭，只因无人敢点。”**

他心头一震，抬头望向苏渺。她正闭目调息，双鱼玉笛横卧膝上，黑白交融之处隐隐有光流转。陈砚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惊扰她。他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也能被听见；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

三日后，朝廷再次遣使来报：西南边陲瘴气暴起，整座铜铃寺陷入死寂。寺中三百僧侣一夜之间尽数圆寂，尸身端坐蒲团，面容安详，唇角含笑，仿佛集体进入某种超脱之境。然而每逢月圆之夜，钟楼便会自行鸣响，声传百里，百姓闻之皆心神俱裂，或癫狂奔走，或伏地痛哭，称听见无数亡魂齐诵《往生咒》。

更诡异的是，寺前古井每晨必涌出带血清水，水中浮起一枚枚青铜铃铛，铃舌断裂，铭文模糊，唯有一字清晰可辨??“忆”。

柳念安翻阅新送来的《异象录》，眉头紧锁。“这不是超度，是反噬。”他喃喃道，“那些僧人不是死了，而是被强行剥离了记忆，成了空壳。他们的‘忆’被人抽走了。”

苏渺指尖轻抚双鱼玉笛，目光沉静：“有人在用‘忘’对抗‘记’。这是对心灯院最彻底的否定。”

“你要去？”柳念安问。

“必须去。”她说，“若连记忆都能被抹除，那我们所做的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陈砚立刻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苏渺看了他一眼，摇头：“你留下。我要你在这里，把昨夜‘夜语会’上所有人讲的故事誊抄下来，编成新的《心灯录?续章》。这不是命令，是托付。”

陈砚怔住。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初入门徒，尚需学习聆听与讲述，却没想到，她已将如此重担交付于他。他缓缓点头，声音低却坚定：“我会让每一个名字都不再消失。”

七日后，苏渺独自踏入西南群山。山路崎岖，毒雾弥漫，沿途村落早已荒废，屋舍倒塌，田地枯槁。偶有村民现身，眼神呆滞，口中反复念叨同一句话：“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甚至认不出亲人的遗物，面对供奉多年的牌位，也只会茫然摇头。

她在第七日黄昏抵达铜铃寺。寺庙巍峨依旧，青瓦覆苔，飞檐挑月，可整座寺院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中，仿佛时间在此停滞。山门前那口万斤铜钟静静悬挂，表面布满裂痕，似曾经历剧烈震荡。

苏渺缓步走入大殿。三百具僧尸整齐排列，手中结印，面色平和。她逐一查看，最终在方丈座后发现一本焦黑残卷，勉强辨认出几个字：“……以‘忘川引’洗魂，断因果，绝执念……唯留清净……”

她瞳孔微缩。“忘川引”本是传说中的冥府秘术，能使人彻底遗忘生前一切爱恨情仇，魂魄再入轮回时如白纸一张。此法逆天而行，历来为正道所禁。如今竟有人将其化为实术，施于活人！

当夜子时，钟声再度响起。

轰??！

一声巨响撕破寂静，整座山谷为之震颤。苏渺立于钟楼下，仰头望去，只见钟体裂纹中渗出丝丝黑气，凝聚成人形轮廓。一个身影缓缓浮现：身披紫金袈裟，手持锡杖，面容慈悲，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你是谁？”苏渺问道。

“贫僧法号‘净尘’。”那人声音空灵，不带一丝情绪，“我来此地，只为净化世间执妄。记忆即苦根，执念即灾源。唯有彻底遗忘，方可得真正解脱。”

苏渺冷笑：“那你可知这些僧人临终前最后想到的是什么？是一个孩子的乳名，是一碗母亲煮的粥，是一句未曾出口的‘对不起’。你夺走的不是痛苦，是他们之所以为‘人’的凭证！”

“人？”净尘淡淡道，“不过是承载记忆的容器罢了。打破容器，苦自然消。”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席卷而来。苏渺迅速取出双鱼玉笛置于唇边，吹奏《安魂谣》第一节。音波如网，将袭来的“忘意”暂时阻隔。但她立刻察觉不对??这一次，笛声竟不如以往流畅，黑白双色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受到某种同源力量的干扰。

“你也有一支玉笛。”她猛然醒悟。

净尘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支通体灰白的笛子，形制与其余八支极为相似，唯独笛孔呈螺旋状，宛如深渊漩涡。他轻轻一吹，无声无息，可苏渺脑中骤然炸响万千杂音??儿时父亲临终的喘息、妹妹溺亡前的哭喊、养父被海浪卷走的那一夜风雨……所有她拼命封存的记忆碎片，全都被这笛音强行唤醒，又瞬间碾碎！

她踉跄后退，七窍渗血。

“你看，”净尘平静地说，“记忆本身就是折磨。我不杀人，我只是帮他们解脱。”

苏渺跪倒在地，意识濒临溃散。就在她即将松手弃笛之际，怀中双鱼玉笛突然自主鸣响，一道温暖银光自笛心迸发，照进她识海深处。她看见陈砚在灯塔下第一次吹笛的模样，看见疫区老妇抱着死婴哼歌的身影，看见桃林中每一颗因倾诉而亮起的星……

她终于明白??记忆确实痛苦，但正是这份痛苦，让人不愿轻易放弃活着的意义。

她咬破舌尖，强提一口气，将双鱼玉笛重新贴上唇畔，吹出了前所未有的旋律。

这一曲，不再是单纯的安抚与送别，而是抗争与唤醒。音波如潮，一波波冲击净尘的“忘川引”。两股力量在空中交锋，天地变色，风云倒卷。铜钟轰然坠地，裂作数块，每一块碎片上都浮现出被抹去的记忆画面：医户一家焚身前相拥的身影、战乱中互换军服的兄弟、饥荒年卖身换粮的母亲……

“你还记得吗？”苏渺嘶声呐喊，“你还记得他们吗！”

随着笛声扩散，方圆百里之内，所有陷入麻木的人们纷纷抬头，泪水夺眶而出。一个老农抱住妻子的骨灰坛放声大哭：“我想起来了……你想吃桂花糕，我没给你买……”一个小女孩指着荒坟说：“那是我弟弟，他发烧那天，我说不想陪他……”

记忆回来了，带着痛，也带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