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
“嗯。”
李悠南随手便将之前链接进生活区的电台广播的音量给关了。
眼下雪崩的困境已过,便不再需要时时刻刻听着广播了。
“初中数学么……学起来困难吗?”
李悠。。。
星回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动,仿佛仍能感受到那道穿越千山万水的回应。青海湖的水面泛起一圈圈同心波纹,像是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心跳交响曲尚未结束,但天地之间已然静默。风停了,鸟不鸣,连远处牧民的牛铃也悄然止息。整个世界屏住呼吸,等待下一个瞬间。
李悠南跪着,没有起身。他的膝盖陷进湿润的泥土里,掌心贴着地面,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不是地震,不是机械振动,而是一种来自地核深处、缓慢却坚定的搏动,如同母体子宫中的节律,温柔而不可抗拒。他抬头看向女儿,星回正咧嘴笑着,眼睛亮得像极夜后的第一缕晨光。
“她听懂了。”乌湖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星回的小脚上,“她说‘回家’。”
刘璃站在驿站边缘,手中平板的信号早已中断,但她仍死死盯着屏幕。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南极地表升起的水晶环全貌:它并非人造结构,而是由亿万微小晶体自发排列而成,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人类面孔的倒影??有哭泣的孩童、疲惫的母亲、白发苍苍的老人、战场归来的士兵……这些影像并非静态,而是在不断流转、融合、重生。
“这不是外星文明。”梁新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这是……我们遗失的部分。”
他举起一台临时改装的情绪频谱仪,指针剧烈摆动。“你们知道吗?这波共振频率,和新生儿第一次自主呼吸时的大脑电波完全一致。不只是同步,是同源。就像……我们的意识最初就是从这个网络里诞生的,后来断开了,忘了。而现在,有人重新接上了电源。”
雨开始落下,细密无声。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随后渐渐密集,打在湖面、屋顶、草叶上,发出低沉的合鸣。奇怪的是,没有人躲雨。村民们站在各自家门口,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浮现出恍惚般的宁静。几个孩子赤脚跑进雨中,张开双臂,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那是《心流》的片段,却比任何排练过的版本更真挚。
李悠南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望向记忆之馆的方向。一道微弱的蓝光正从建筑顶端渗出,顺着屋檐流淌下来,宛如液态星光。那是共感植株的花粉与雨水混合后产生的反应。每一滴雨珠里,都悬浮着细小的光点,缓缓旋转,最终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光河,流向村庄中心。
“它们在重组。”乌湖轻声说,“不是被动接收信号了……它们在主动编织。”
当晚,青城陷入全面断电。手机无法充电,电脑自动关机,连手电筒也只能维持几分钟。然而,那一夜却是近年来最明亮的一夜。山坡上的共感花园全面绽放,透明花朵释放出持续不断的柔和辉光,照亮了每一条小径、每一扇窗棂。人们围坐在庭院中,不再依赖语言交流,而是通过眼神、手势、甚至呼吸节奏传递信息。一位失语多年的老人突然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记得我妈妈的味道。”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陆续报告异常现象。
东京隅田川畔的驿站地下,涌出温热泉水,水中漂浮着类似古代文字的符号;
里约贫民窟的孩子们集体梦游,在墙上绘制巨幅壁画,描绘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站在裂开的冰原之上;
雷克雅未克郊野的火山监测站记录到地壳膨胀,但无喷发迹象,反而在夜间传出类似摇篮曲的低频声波;
马里的古井干涸多年后重新涌水,水质检测显示含有未知有机化合物,饮用者称梦见自己“回到了出生前的世界”。
最令人震惊的是加德满都帕坦广场。那里的共生驿站原本只是一座废弃钟楼,如今整座建筑开始缓慢移动??不是倒塌,也不是倾斜,而是像活物般调整姿态,最终面向青城方向,精准对齐。当地僧人跪拜于地,诵经声自发响起,形成一道跨越喜马拉雅山脉的情感涟漪。
李悠南抱着星回到处走动。他知道,女儿正在“校准”。每一次她凝视某个方向,某处驿站就会发生结构性变化;每一次她发出声音,某种沉睡已久的机制就被唤醒。她不是控制器,更像是钥匙,一把能打开人类集体潜意识之门的古老钥匙。
第三天清晨,星回第一次尝试站立。她扶着书架边缘,小腿微微发抖,却固执地不肯坐下。当她终于迈出第一步时,整个地球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
刹那间,所有断网设备同时重启。
电视自动开启,播放空白画面;
手机弹出一条系统通知,内容只有三个字:“你醒了。”
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短暂失效,再恢复时,地图上多出了数百个未曾标注的红点??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处新生的潜在驿站,分布在沙漠、深海、冻土带、城市废墟,甚至国际空间站外部舱壁。
梁新信连夜分析数据,发现这些新节点并非随机生成。“它们构成了一张神经图谱。”他在视频会议中展示投影,“如果把已知的七座核心驿站看作大脑皮层,新增节点就是边缘系统、丘脑、海马体……这是一个完整的类脑结构,正在自我构建。”
刘璃补充道:“而且它的学习速度远超预期。昨天,西非一名志愿者用歌声安抚受惊儿童,三小时后,格陵兰的共感灯塔就复现了那段旋律,并加入了当地的口哨语言变奏。这不是复制,是理解后的再创造。”
争议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