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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九州重宝的来历（第3页）

此后五年，朝廷陆续发布《悔忆令》，允许百姓自由申报家族源流，废除“正统籍”制度。更有数百名官员主动辞职，公开祖上罪行，请求接受民间评议。一座座新的忆井拔地而起，甚至边疆蛮族也开始效仿，建立自己的“魂井”，传承部落史诗。

然而，暗流仍在。

某夜，周小禾收到一封匿名信，用极细的蝇头小楷写就：

>“你们以为胜利了吗？

>遗忘从来不是手段，而是人性本身。

>只要人们害怕真相，渴望安宁，

>我们就会回来。

>??清忆余烬”

他冷笑一声，将信投入炉中。

火焰燃起的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左手指尖竟开始褪色，皮肤变得透明，露出下方淡金色的纹路。他猛地意识到：这不是衰老，是“记忆反噬”的征兆。

当年李念祖献祭自身，重构《还忆录》规则，每一个参与传播记忆的人都成了系统的一部分。而系统越强大，对宿主的侵蚀就越深。如今，第一批觉醒者已相继化光消散，他们的意识融入大地，成为支撑整个记忆网络的“基石灵”。

他也快到了尽头。

临终那晚，他召集所有年轻拾忆人，立于主井之畔。

“听着，”他声音虚弱，“《还忆录》不是一本书，不是一个组织，甚至不是一个信仰。它是‘选择记住’这个行为本身的凝聚。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讲述真实，它就不会灭亡。”

他抬起手，指尖金光流转。“我不怕消失。我只怕你们放弃追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说完，他缓缓走入井中。

水波轻漾，未起惊涛。但就在他没顶的刹那，全国忆井同时响起他的声音：

>“别忘了……我。”

又十年。

小女孩已长大成人，成为新一代记忆中枢的主持者。她手中握着那枚残破铜铃，墙上挂着柳如眉的骨笛、李念祖的竹刀、周小禾的拐杖??三件圣物，象征三种坚守。

这一日，一名少年前来求见，神色惶恐。

“我……我最近总是做梦。”他说，“梦见自己生活在另一个时代，叫什么……民国？我还记得一场战争，飞机轰炸城市，母亲把我推进防空洞，自己却被埋在里面……可我家祖辈明明是唐代迁来的农户，哪有什么民国？”

女子静静听完，取出一面小镜递给他：“看看吧。”

镜中浮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身影，满脸烟尘，嘶喊着：“儿子！活下去！记住我们的名字??林秀英！”

她轻声道：“你不是疯了。你是‘跨纪忆者’??极少数能接通断裂千年的记忆链之人。你的灵魂，曾在别的时代活过。”

“那……我现在是谁？”少年颤抖。

“你是两个时代的交汇点。”她望着窗外春雨，“也是新的开始。”

雨停了。

阳光洒在歪脖子柳上，叶片翻动，金纹闪烁。井水清澈如初，倒映着蓝天白云，也映出过往所有逝者的面容：李念祖、柳如眉、周小禾、陈婉娘、无数无名者……

他们不曾离去。

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活在每一次呼唤姓名的唇齿间，活在每一滴为往事落下的泪水中，活在每一个拒绝遗忘的选择里。

风起，柳枝轻摆。

仿佛有人在低语：

“我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