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再次发布通告,称“个别人员利用虚假信息制造社会恐慌”,并将“镜面协议”列为非法传播项目,要求全网删除相关内容。
可已经来不及了。
四十八小时内,全国超过六百所学校自发举行“点名仪式”。老师们站在讲台上,念出那些从未出现在课本里的名字:陈志明、李婉清、言振华……学生们齐声回应:“我们在!”
广州一所小学的孩子们集体剪下头发,编织成一条长辫,挂在校园老槐树上,象征“记忆之绳不断”。
而在西北某偏远山村,一位九旬老人听完广播后,拄拐走到村口石碑前,用尽力气刻下两个字:**我记**。
与此同时,国际舆论哗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声明,呼吁对中国“系统性记忆清除行为”展开独立调查。法国《世界报》头版标题写道:“当一个国家开始删除名字,它正在杀死自己的灵魂。”
言归没有关注这些。
她和阿澈守在静音室,日夜不停地整理剩余磁带。乌兰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清醒,能用眨眼传递信息;有时陷入昏迷,呼吸微弱如游丝。
第七天清晨,老人忽然睁眼,目光清明。她示意要纸笔。
言归递上铅笔和笔记本。
她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放我走**
“你要去哪里?”言归哽咽。
老人摇头,指了指头顶??上面是天空。
言归懂了。
当天中午,她们将乌兰抬出静音室,放在一张轮椅上,推上西山山顶。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仰望着蓝天,嘴唇微动。
阿澈凑近倾听,回头对言归说:“她说,终于又能听见风了。”
下午三点十七分,乌兰停止呼吸。
临终前,她最后一次眨眼,说了最后一句话??通过摩斯密码,由手指轻敲床沿传递:
>“种子破土,雷已在路上。”
她们在山顶挖了一个浅坑,不立碑,不留名。只在周围种下一圈槐树苗,那是乌兰生前最爱的树。阿澈把那台老录音机埋在树根下,说:“它听得够多了,该休息了。”
回程途中,言归接到周知远电话。
“你知道吗?”他声音疲惫,“昨天晚上,全国三十多个城市的防空洞、旧监狱、废弃医院,同时响起不明来源的广播。全是那段《点名》歌谣。技术部门查不到信号源,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言归望向窗外。
雨终于落下,重重敲打着大地,如同千万双脚奔走呼喊。
她轻声说:“不是从地底下。”
“是从心里。”
手机再度震动。
新消息,仍无号码:
>“雷已落。”
她笑了笑,回复一行字:
>“那就让它烧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