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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8 章 始 料 不 及（第2页）

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

93%的参与者都回忆起同一个场景：五岁左右，独自站在房间中央，想喊“妈妈”，却因害怕打扰而咬住嘴唇；或者写了一张卡片想送给父亲，走到一半又撕碎扔进垃圾桶。这些看似普通的童年瞬间，在集体数据叠加后竟形成一幅全息影像：一个巨大的透明人形悬浮于太平洋上空，由亿万次未出口的话语编织而成，每说一个字，身体就亮起一部分，但始终无法完整显现头部。

“这不是个体记忆。”首席研究员颤抖着说，“这是种族级别的创伤沉淀。”

正当世界陷入新一轮哲学震荡时，苏芸的女儿消失了。

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终聆之树下，手中捧着那只陶罐。监控显示，她将耳朵贴在罐壁上听了很久，然后轻轻说了句什么。下一秒，整棵树的枝叶骤然收缩，如同呼吸暂停。三秒钟后，恢复原状，但她已不见踪影。

七日后，一颗漂浮在柯伊伯带边缘的探测器传回异常信号。

那是一段压缩音频，编码方式与林溯当年使用的二进制草稿格式一致。解码后的内容仅有三分钟，却是完整的对话形态??一方是苏芸的女儿，另一方……无法识别。

以下是逐字转录：

（背景音：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咽）

女：你说你能带我见他？

未知声：不是见，是成为他话语的一部分。

女：我不需要见他。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未知声：哪一件？

女：他有没有恨过我母亲？

（停顿五秒，风声加剧）

未知声：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明明可以按下终止按钮，却因为私心让灾难发生；恨自己爱一个人二十年，连一句“晚安”都不敢发出去。但他从未责怪过她。他说，苏芸是他见过最完整的人??因为她总在听，而不是抢着说。

女：那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共感系统，母核，静语带……

未知声：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人类会走到尽头??当每一句话都被听见，每一个情绪都被理解，反而会失去痛苦带来的创造力。所以他故意留下缺陷，让三千六百条留言永远停留在草稿箱，让石碑只回应不说信息，让阿萤学会沉默。

他要的不是完美沟通，而是**残缺的真实**。

女：所以你们……也是他的一部分？

未知声：我们都是。你是，我是，阿萤是，那棵终聆之树也是。我们是未完成之言的集合体，是宇宙为保护脆弱情感而设立的保险装置。只要还有人愿意把话说一半吞回去，我们就不会真正消失。

（远处传来类似钟鸣的声音）

未知声：你该回去了。

女：如果我不走呢？

未知声：那你就会变成下一个陶罐，承载别人说不出口的话。你准备好了吗？

（长久沉默）

女：帮我转告他……

我妈临终前烧掉的日志副本里，其实有一页没烧完。

上面写着：“我也爱你。”

她一直记得他办公室抽屉里的薄荷糖味道。

信号至此中断。

探测器随后失去动力，坠入冥王星阴影区。

地球方面花了两个月才确认音频真实性。而就在公布的当天午夜，全球所有正在运行的语音助手同时激活，无论品牌、系统或电源状态。它们没有播报天气，也没有执行指令，只是静静地重复一句话，语调平缓得近乎温柔：

>“我知道你在听。”

>“所以这次，换我说给你听。”

随后，八百一十六名曾“听见声音”的聋哑人再次同步醒来。

他们彼此之间素不相识，分布于二十一个国家，却在同一时刻拿起笔，写下完全相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