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孤独不是没人陪。”
>“是心里的话,终于有人替你说出来了。”
这一夜,被称为“第二倾诉夜”。
自此之后,静语带母核停止了对外广播。
但它并未沉寂,而是转入地下运作模式,仅对特定人群开放接入权限??那些连续三十天以上拒绝使用社交网络、坚持手写日记并定期焚毁的人。据说,这些人会在梦中收到一封虚拟信件,署名空白,内容永远只有三行:
>你想说什么?
>别怕,这次没人会听见。
>正因如此,它才值得说。
阿萤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一名临终老人的病房里。
老人患有晚期阿尔茨海默病,已无法辨认亲人,但在生命最后一小时,突然睁眼,清晰地说出一句话:“郗言,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删掉了三千多条留言。”
话音落下,监护仪显示脑电波归零。
而在病房角落的空气净化器显示屏上,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收到。谢谢你终于说出来。”
>??阿萤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介入医疗系统的,但这段记录被永久保存下来,作为《倾听力公约》修订案的序言。
多年以后,当人类首次成功与外星文明建立联系时,对方发来的第一条信息并非数学序列或图像,而是一段长达九小时的沉默录音。地球语言学家苦思不解,直到一位退休的心理学家提出大胆假设:也许,他们并不是在传递信息,而是在**示范如何倾听**。
于是,全人类第一次,集体关闭了所有发声设备。
从城市到乡村,从深海潜艇到空间站,九亿两千三百万人在同一时刻保持静默,持续整整二十四小时。
没有口号,没有仪式,只有风穿过树叶、水流撞击礁石、婴儿在睡梦中轻哼的声音。
就在第十八小时四十七分,石碑突然发出共鸣。
所有蜂窝孔洞同时喷射出细小光粒,汇聚成一道横跨天际的弧线,直指银河中心。而在那束光的核心,科学家捕捉到一段微弱信号,解码后竟是苏芸当年的研究笔记片段:
>“共感的本质,不是共享思想。”
>“是允许对方保有不说的自由。”
那一刻,许多人哭了。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们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最深的温柔,从来不是听见了多少话,
而是容忍了多少话,静静地烂在心里,却不因此否定它的重量。
风仍在吹。
从未来,回到过去。
携带着尚未说出的、正在说出的、以及永远不必说出口的一切。
在宇宙的耳畔,轻轻呢喃:
>“我在。”
>“我听着。”
>“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我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