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樾整个人都僵滞住了。
他看着温催玉如明珠般清润的眼睛,好一阵没说话。
温催玉耐心地跟他对视。
“你……”片刻后,卫樾开了口,声音发哑,还带着点哽咽的余音。
他不由得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才接着说下去:“你说什么,令卿?”
温催玉莞尔:“看你的反应,应该是听清了的。”
卫樾伸出手,掌心轻轻贴上温催玉的脸颊,感受到了微凉的触感,他才喃喃自语般说:“我还以为我发癔症了……为什么呢,我何德何能呢,你是刚做的这个决定,还是……”
“重逢第二天,来知荷县的路上,算是那天早上决定的吧。”温催玉轻声回答,语速不疾不徐,“那时候我就想,我没办法不管你啊,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呢。”
卫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所以,你决定委屈自己……”
“没有,我试过了,这一个月在知荷县跟你同出同进的日子,我挺喜欢的。”温催玉语气和缓,但并无犹豫,“若我觉得勉强,那我不会委屈自己,就像三年前我选择离开。”
卫樾微微启唇,没能说出话来。
温催玉接着道:“之前没跟你说,是觉得刚重逢,你似乎还没缓过来,我说了你大抵也要疑神疑鬼、瞻前顾后。而且我也需要时间适应,加上知荷县这边,我总要回来收尾善后的,不能直接消失了。”
“我本来想,你若是缓过来了,又跟我耍赖缠着我要我跟你回去,我正好答应你,也算给你个惊喜……”他说着笑了下,“但没想到,把你吓得不轻。”
卫樾感觉自己的唇都发麻:“痴心妄想、求而不得的夙愿,蓦然得偿,确实让我胆颤心惊。”
“令卿……”卫樾轻喊,“令卿,你心软,但不要为了我心软至此,我……我真是虚伪,来知荷县前,我原本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如今成了真,我反倒不敢……”
温催玉无奈道:“阿樾,我说了不勉强、不委屈,你又不信,那你要我如何呢?”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要带走那些和你相关的东西。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之前其实也没细想过,当初带走那些,只是下意识觉得,想带走一点值得留念的物件。”
“然后我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想着办私塾,平日里有些事做,正好也是我的本行,教了你几年,也算有点经验。可我最终没把这私塾办起来……你之前也问过我,为什么没有收新的学生,你猜为什么?”
卫樾听着他慢条斯理地述说,受宠若惊地回答:“因为……我?”
温催玉好整以暇:“不然呢?我一动收新学生的念头,就有个人入梦对我哭诉,扰我不能安眠,我能怎么办?”
“阿樾,我受你意惹情牵,我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我心甘情愿随你回去。”
卫樾倏然起身靠近,掌心按到温催玉脑后,然后俯身不管不顾吻住了他。
温催玉仰头接纳了这个心急如火的吻。
卫樾黑白掺半的长发都垂落到了温催玉肩头,又与温催玉的发丝缠绕到一起。
“令卿……”卫樾在间隙里喃喃低语,“令卿,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受宠若惊,欣喜若狂……令卿……”
温催玉被亲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别过头想躲,又被卫樾追着吻上来。
“混、账……”温催玉骂得有些艰难。
不过很快,卫樾自己就松开了手,撤开唇,甚至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温催玉忙着调匀呼吸,起先没注意到卫樾的异样,过了会儿才纳闷:“你怎么了?”
卫樾轻咳了声,有些窘迫:“我……”
被温催玉清凌凌地看着,卫樾踌躇片刻,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再度靠近两步,俯身和坐着的温催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