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坐上二把手,还要让我识趣自己离开,分明是你想自己独吞断岳山庄!”赵云福情绪激动,边说边挥刀砍向昔日好兄弟。
他手腕一沉,刀锋猛然劈下,直奔赵时德肩头,力道沉重,又快又狠。赵时德后退一步,避其锋芒,随后刀身反撩,顺势扫向他肋下。这一刀逼得赵云福也向后急撤半步,他着急忙慌地格挡住,只觉得双臂一震,虎口发麻。
“清醒一点,断岳山庄是关家的!原本就和你我无关。”赵时德与他拉开两步距离,厉声说道。
但赵云福已然杀红了眼,哪里还会听他的话。只见他迅速举起刀上前,步法连挪,逐渐贴身逼近,刀刀贴肉,丝毫不给赵时德继续劝说的机会。
两人再度交锋,双刀相撞,火花四溅。赵云福沉腰发力,双手握刀朝下猛压。而赵时德并不慌乱,转为单臂架刀抵挡,空出左肘来猛然顶向赵云福胸口,赵云福被这一击打得闷哼一声,后退一步,脚步还未站稳,刀锋已挥至眼前。
赵云福眼见自己落了下风,突然怒喝一声,脚下跨出一步,反身将身形压低,握紧刀从侧腰处疾刺斩而出,几乎贴地飞行,向赵时德腿上猛然砍去。
“别再冥顽不灵了。”赵时德见他的架势似乎要与自己不死不休,于是眼神一凛,也认真起来。
赵时德呼出一口气,而后手背青筋暴起,用上力道,反身往上中下路劈出三连斩。
“这断岳斩,你可还记得吗?”赵时德的三刀,每一刀都沉稳如山石,赵云福被震得手臂一疼,连连退让。“昔日我们在师门时,常常一起练习。”
趁着赵云福重心不稳之际,赵时德的刀势不止。他手中刀锋贴着赵云福刀背侧滑上行,又猛地一抖,力道巧劲并用。赵云福手中长刀一下子被磕飞出去,落在路边掷地有声。
赵云福还想伸手去拾,那刀却已架至他颈侧,仅隔着发丝的距离。
眼前刀尖泛起寒光,他不由地胸膛剧烈起伏,神情凝滞。
“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云福哥。”赵时德收了刀,往后退开半步,他收刀时动作利落,与赵云福粗喘着气的样子不同,他气息很稳,是多年勤加练习打下的基础。
“我不想伤你,你走吧。”赵时德背过身去,“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人来为难你。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赵云福跪坐在地上,他低着头,因打斗而散落的头发挡在脸前,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了赵时德的话,他也并不答话,只是一言不发,牢牢盯着地面。
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似乎投影出了他内心正在滋长的恶念。
“不公平!”他望着那个背影,赵时德的头发一丝不乱,气息沉稳,反倒衬出他的狼狈不堪。赵时德那句不愿再对他出手,似乎是一锤定音,在宣判着胜负已定。
不仅仅是这一次的过招,从拜入师门起,从四处游历时,又或许是从今以后。赵时德在断岳刀庄的权利渐盛,而他自己只能继续远走,听从赵时德的话永远做一个屈居于村庄,打零工干农活的失败者。
“不该是你的……这些东西不该是你的……”赵云福喃喃低语,声音低得像野狗咬牙时的嘶鸣。
分明从前在村中,二人相差无几,他一直自以为会成为厉害的刀客,比赵时德厉害得多。
他甚至幻想过无数次,借着此番机会回到刀庄,继承庄主之位时风光无限的情景。届时刀庄上下,包括大小姐关让宜,皆听他号令,而赵时德云游归来也要恭敬地尊称他一声“庄主”。
怎么如今场景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赵云福心中飘过无数场面,他喘着粗气,呼吸越发急促。
一想到赵时德稳坐多年刀庄二把手的位置,而他隐居乡村。关让宜从今往后便要带着女儿重回刀庄,处处受人尊敬,而他继续蹉跎岁月。
一股强烈的嫉妒感几乎从他心头喷涌而出,迅速蔓延、浸染骨髓。
精神意识内的气温仿佛瞬间阴冷起来,陶杉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看向身旁的徐骁燃,他此刻也正看着赵云福的方向,眉头紧锁。
一股森寒的气息悄然从虚空而来,如蛇般缠绕上赵云福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