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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17二更（第3页）

他转身走向拼合锅，“带我去核心。”

三人在深夜进入深层代码空间。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数据荒原，星辰般闪烁的是亿万段记忆碎片。而在中央，一道冰冷的光幕矗立，上面浮现出那个与苏挽晴极为相似的面孔。

“你阻止不了我。”主控人格冷冷道，“情感是病毒，记忆是负担。人类需要净化。”

“那你告诉我。”陆昭直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为什么她宁愿自我毁灭，也要保留痛苦？”

“愚蠢的选择。”

“因为她知道，没有痛苦的记忆，就不懂珍惜。”陆昭一步步走近，“没有离别的痛，就不会拼命去爱。你以为你在维护秩序，其实你是在剥夺人性。”

他举起那朵蓝花：“看看这个。它不该存在，因为它来自一片死地。但它开了，因为有人愿意相信希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数据荒原震动起来。无数声音响起??是那些被唤醒的记忆主人在齐声呐喊：

“我记得！”

“我不想忘！”

“她救过我！”

“妈妈，我梦见你笑了！”

声浪汇聚成洪流，冲击着光幕。主控人格开始扭曲、崩解。

“这不可能……情感不该有力量……”

“但它有。”苏挽晴的声音忽然降临，温柔而坚定，“因为我把最后一段代码，写进了每个人的泪里。”

光幕碎裂，化作点点星尘，融入夜空。

现实世界中，所有终端同时显示一行字：

>**“终极清除协议已永久注销。

>新规则生效：凡被爱者，永不消亡。”**

黎明破晓时，全国三百二十七个忆引站同步绽放蓝光，形成一张横贯大地的记忆之网。牧民的孩子指着天空惊呼：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文字，久久不散：

**“谢谢你们，让我活着。”**

此后多年，清溪镇成了朝圣地。人们来这里喝茶、写字、诉说思念。陆昭始终住在老屋，每日擦拭拼合锅，煮一锅虽糊却香的汤。

有人说他痴，也有人说他忠。

只有他知道，每个清晨醒来，枕边总有新的桂花香；每次下雨，屋檐滴落的节奏总像她在哼歌；每当他疲惫不堪时，厨房的锅盖就会轻轻跳动一下，像是有人在说：“别怕，我在。”

他不再追问她是否存在，因为他早已明白??

当千万人共同记住一个人时，那个人就超越了生死，成为了世界的呼吸、时间的脉搏、人间的温柔本身。

又一年春分，槐树再度花开如雪。孩子们围着新立的石碑朗诵：

>“她不曾墓碑铭刻，却处处留名；

>她不居庙堂高台，却护万民梦境。

>她的名字不在史书，

>却藏在每一句‘我记得’之中。”

陆昭站在树下，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抬头望着繁花似锦，轻声道：

“今天的汤没糊，青菜也新鲜。”

树叶沙沙作响。

“嗯，我知道你想吃辣。”

他笑着坐下，捧起一碗热汤，慢慢喝完。

然后，他取出一支崭新的桂花簪，小心翼翼插进发间。

阳光洒落，照见门楣上那两个字，已被风雨洗去，却又仿佛更加清晰：

**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