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浓收回手,神情淡定地转身回到房间。软榻矮几的桌面上堆了不少东西,看上去很是凌乱。
青年拿起那只修好的玉镯,定睛看了片刻。很难描述他眼中的情绪,犹如大雨倾盆前的云层翻涌。
片刻后,花渐浓将镯子重新戴回手腕。随后又挽起袖子将矮几上的东西简单收拾起来。
“咔哒”一声,似乎有东西从软榻上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垂头看去,落在地上的只是一块绿檀木料。
前些天做剑穗的时候特意买的,上好的绿檀,颜色很漂亮,又几分神似中原一点红那双幽绿色的眼睛。
待上完漆后,颜色更亮,更像。
“哎。”
花渐浓这个段时间简直是有叹不完的气,眉眼间也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阿浓何故叹息?”
声音并非是从身后传来,而是面前。
青年抬眼,原本敞开的窗户外正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落拓潇洒,配上那张俊朗的脸,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
楚留香侧身而立,手肘抵在窗台上,抬眸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屋内的花渐浓。
“你什么毛病?”
瞥见他之后,花渐浓脸上的情绪顿时收敛起来:“有门不走……”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原本站在窗外的白衣男子便翻身而出。
靠窗放着的是那张软榻,但楚留香并没有跳落在榻上,而且身影轻盈地落在花渐浓身侧。
“……”
青年就这么亲眼看着,随后轻笑一声:“你来干什么?”
“难道阿浓不愿意我?”楚留香叹息一声,“让我好生伤心。”
花渐浓咬紧牙关,似乎是忍耐许久。终于,他抬手在楚留香脸上轻拍一下。
力度不大,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抚摸”。
而楚留香似乎早就预料到花渐浓会这么做,并没有躲开,也没有伸手阻拦,只是任由对方抚过他的脸颊。
瞥见他的表情,花渐浓猛地收回手,冷眼相向。
不知道的看到青年这幅模样,还以为楚留香得罪了他,实则不然。
正如花渐浓白天说的那样,楚留香堪称最了解他的人。因此,他早就知道花渐浓会做什么。
“我来收拾吧。”
白衣男子抬手,动作轻柔地将花渐浓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水烧好了。”
“哦。”
见状,花渐浓也不和他推辞,直接就将身后的摊子丢给楚留香。
他一边解开发髻,一边往外走。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就回头隔着半拢的帷幔看了楚留香一眼。
对方正站在榻前,可是并没有收拾矮几,而是盯着手里那块紫檀木看。
有一层帷幔遮挡,楚留香又是侧身而立,以至于花渐浓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开门关门声响起,还留在房间里的楚留香总算回过神来,抬手将花渐浓房间收拾粼粼一下。
*
深夜,花渐浓侧卧在床,被子只是盖到腹部,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熟睡。
今晚无星无月,一片漆黑,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舒缓的呼吸声在内室很明显,不知何时,床前猛地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张苍白的脸在暗色中明显几分。
那双不似常人的眼眸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不是中原一点红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