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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口红印（第1页）

“对了，今天去我家吃饺子，早上就剁好馅儿了，羊肉萝卜的，你的最爱。”

江舒棠说着，冲秦小柔笑了笑。

秦小柔拍拍手，“那敢情好，我还真馋羊肉了。”

下班后，方广白骑车来接秦小柔，得知去江舒棠家里吃饺子，也笑了，“那好啊，我俩有口福了。”

三人到了时，顾政南正在厨房下饺子，几个孩子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等着。

“回来得正好，头锅饺子刚出锅，热乎着呢，你们先吃，我再煮上一锅！”

顾政南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

雪化了，春水顺着青石板沟渠潺潺流淌。老宅门前的槐树抽出嫩芽，几只早归的燕子在屋檐下盘旋，衔泥筑巢。清晨五点，天光未亮，厨房的灯却已亮起。少女站在灶前，手里握着一把竹刷，轻轻擦拭那口传世铜锅。锅底刻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历任主厨临别时留下的名字??苏晚、念恩、李志国、阿米娜……如今空着一行，等着下一个署名。

她将锅架上灶台，倒入清油，指尖掐算火候。今日不是授课日，也不是节庆，但她知道，有人要来。

七点整，院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肩上扛着一只木箱，脸上风霜刻痕深如刀割。他脚上的胶鞋裂了口，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少女抬头，目光相接，两人皆未言语，却仿佛已说了千言万语。

“陈师傅。”她轻唤。

男人喉头滚动，终是低声道：“我回来了。”

他是陈建国，曾是国营饭店掌勺三十年的大厨，手艺精湛，脾气倔强。十年前因拒绝为领导做假账被开除，从此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去了西北牧区放羊，有人说他在码头扛包度日。没人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接过木箱，沉得几乎拿不稳。打开一看，竟是整整一箱手工晒制的酱料：豆瓣酱、黄豆酱、辣椒酱，每瓶都贴着手写标签，注明年份与气候。“这是我在戈壁滩三年做的。”他说，“风太大，晒出来的酱总带沙粒，但我没停过。”

她取出一瓶轻嗅，浓郁的发酵香中夹杂一丝苦涩，那是孤独的味道。可正是这份苦，让香气更真实。

“你能回来，真好。”她说。

陈建国低头搓着手，像第一次站上灶台的学徒。“我想……重新开始做饭。给别人做的那种。”

她点头，引他入厨房。铜锅已热，油面泛起细纹。她递过铲子：“试试？”

他接过，手竟微微发抖。多年未碰灶火，肌肉记忆却仍在。他熟练地滑油、爆香、下料，动作干净利落。可当酱油入锅那一瞬，火苗猛地窜高，映得他满脸通红。他僵住，眼眶骤然发热。

他看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在热气蒸腾的后厨挥汗如雨。妻子坐在角落小凳上剥蒜，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笑说：“你炒菜的样子，比开会认真多了。”那时他们刚结婚，工资微薄，但他坚持每天回家做饭。一碗素炒青菜，也能吃出满桌欢喜。

后来呢？

后来他成了“大师傅”，饭局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妻子病重那年，他正忙着接待外宾，错过最后一面。等他赶去医院，只见到冷掉的粥碗和一张纸条：“你说过，家常菜最养人。”

自那以后，他再没为家人做过一顿饭。

“火太大了。”少女轻声提醒。

他猛然回神，手忙脚乱调小火力。酱汁已有些焦边，但他没有倒掉，而是加水慢炖，试图补救。

“不用怕翻车。”她说，“心音厨房，容得下失败。”

他苦笑：“可我不想再辜负一口饭的意义了。”

这一锅酱最终没能救回来，偏咸偏苦。但他坚持盛出一小碗，请少女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