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容得一败!
苏武突然出来说自己是人证,天子当真吃惊不已,立马就问:“苏卿何以也来说此事?”
苏武当著满朝文武,直白非常:“陛下,因为那大名府与东平府不过百里之遥,大名府驻军数万,臣也多有了解,大名府乃河北重镇,更是大宋北京,如今却是军备糜烂,土卒贏弱,军心涣散,此般景象,臣看在眼中,急在心头,便是那大名府军中之帐册,也是臣想方设法取来交给李御史,臣在此为人证,愿为李御史向诸公与陛下证明,李御史所言,句句属实,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只待苏武洋洋洒洒一番说完,天子脸上多有错,甚至连坐姿都变了,身形不自觉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二,视线只看满场眾人!
天子是不言,便也是下意识的逃避,只等旁人来言!
谁言?
王正在看童贯,童贯却不与他对视,好似闭目养神一般,王面带色,好似知道自己是被耍弄了!
便也不多看童贯,开口来言:“陛下,苏学士所言,许也不一定为假,苏学士为国之心,倒也教人敬佩,只是此事,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许当真有一些厢军与辅兵,贏弱糜烂,但万万不是大名府禁军之景,我大宋之禁军,向来粮餉军备充足,操练得当,便是头前南下剿贼,百万之贼,也是百战百胜,可见一斑!”
天子闻言连连点头,立马来说:“当也是这个道理,战兵多在禁军,一些厢军许是刚刚流民充入,贏弱倒也正常,苏学士,是不是此理啊?”
这是台阶,苏武听不懂,只管摇头:“启稟陛下,非此理也,大名府不是一些士卒贏弱,而是数万大军,强壮之辈,不过堪堪三四千人,其余人等,尽皆贏弱不堪,面黄肌瘦,每月只得三五百钱,还要在城內外寻那苦力活计才可勉强维生!”
“竟有此事?”天子惊一语。
王立马来答:“万万无有此事,陛下,朝廷每年数千万贯之度支,养得百万披甲,
富余非常,即便有些军餉一时权宜,也万万不该有这般事来!苏学士之语,不免危言耸听。”
苏武看向王,纳了闷了,王缘何如此衝锋在前?
苏武头前,也有预料,但预料的是蔡家之人与他对垒,万万没想到是王在与他对垒这种事,到朝堂来,其实就是打嘴炮,天子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去看,换句话说,苏武那什么帐册证据,在这里,也並不十分奏效。
就是谁嘴炮打贏了,白的也能是黑的,黑的也能是白的———·
为何?
因为天子昏庸!但凡是一个不那么昏庸的天子,也不至於此。
苏武只管来答:“伐辽之事,而今在这朝堂,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臣便直言,河北如此之军,伐辽必败!不若早早偃旗息鼓,坐看女真取下燕云,来日只管与女真乞和,多送金银钱財,多送绢帛丝绸,还何必去自討苦吃,自取其辱?”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连天子都惊呆了一般,瞪大眼晴看著苏武,还记得,头前不久,苏武还说要重复汉唐,此时此刻,苏武倒成了畏缩怕战之辈?
不打了?
天子左右去看,谁来说句话?这是什么章程?
却听那一声冷哼传来:“哼!无知小儿,大言不惭,朝廷大事,由不得你来多言!”
循声看去,老“神仙”终於说话了,说话之人,蔡京蔡太师。
若是这仗真不打了,蔡太师岂能愿意?朝廷不出点事?如何显得这大宋缺了蔡太师就玩不转?
苏武怕他吗?苏武只管一语来:“若是梁世杰这般贪赃枉法之辈还在大名府,此战必败!若是梁世杰之辈还在大名府,这仗,谁愿打谁去!臣苏武,万万不去!陛下,天下大事,在祀与戎,开战端,系家国之命脉也,岂能不察?若是带河北贏弱之兵去伐辽,岂能不败?不若,就让梁中书带著河北兵去打先锋,且看他愿是不愿!”
蔡京先看一眼王,再看一眼童贯,还与天子拱手一礼,微微有笑:“皆道苏武乃我大宋第一驍勇,竟不想是如此怯战之辈,既是怯战之辈,自当夺了官职,了名头,换驍勇领军就是!”
却是天子此时忽然又道:“太师,苏卿驍勇从来不假——”
苏武也看蔡京去,丝毫不慌,別人怕蔡京,苏武打自心底没有一点惧怕,只问一语:“敢问太师,天下何人驍勇?把他寻到下官当面,让下官问问他,他到底有几分驍勇?”
扯起来了,大宋朝天子面前吵架扯皮之事,本是常態,甚至还有朝臣拿著笏板互殴的事情发生。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见这般场景了,早已成了一团和气。
天子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般的朝堂,从未!
他甚至想做个和事佬,便来说:“爭吵这些,无甚作用,太师不必动怒,苏卿也不必如此爭锋相对,今日之事——今日之事若是议论不清,不若来日再议,来日再议吧——”
却是苏武一语就来:“陛下,此事,定要当著文武百官之面,论个清楚,那梁世杰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当革职致仕,换个能人往大名府去,如此,伐辽之事,便多几分胜算,否则,岂不是拿数十万大军玩乐吗?”
蔡京二十年在京,何曾在朝堂遇过这般顶撞?
就看蔡京脚步微微往前,转身来,目光扫过整个朝堂,眾人皆不敢与之对视,唯有苏武,就站在不远头前,眼神一直就盯看他。
蔡京不看天子,不看苏武,只看眾人,开口来:“一个枢密院直学士,一个御史台的御史,一个即將致仕的给事中,三人一气,结党营私,在官家面前搬弄是非,何也?
背后何人指使?不过就是老夫罢相而已,老迈无能,再也不是权柄在握,老夫已然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