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省委下来的清官,还不是五万块钱就搞定了?”
马小兵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屏住呼吸,不自觉地往门边挪了半步。
“郑总高明。那。。。刘大柱那几个老东西还盯不盯了?”
这是老疤的声音,马小兵再熟悉不过——三天前就是这个人用钢管砸断了刘大柱的两根肋骨。
“盯!怎么不盯?”
郑卫国的声音突然拔高,“林川虽然收了钱,但谁知道他会不会阳奉阴违?那三个老家伙想见林川告状,门儿都没有!”
马小兵感觉双腿发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门内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接着是郑卫国满足的吐气声。
“告诉兄弟们,这几天盯紧点。”
郑卫国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马小兵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跑,运动鞋在抛光地砖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冲出行政楼时,马小兵差点撞上一辆正在卸货的叉车。司机骂骂咧咧地探出头来,他却充耳不闻,只顾着往厂区大门狂奔。
胸口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疼,但他不敢停下——郑卫国的话在他脑子里炸开,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林川收了钱。。。林川收了钱。。。”
马小兵跑出钢铁厂大门,拐进一条小巷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他扶着墙,弯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颤抖的手摸出手机,拨通了刘大柱的电话。
“大柱哥!出事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刚听见郑卫国说。。。说林书记收了他的钱!五万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刘大柱的声音异常冷静:
“你在哪?别在电话里说,马上来我家。”
马小兵挂断电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瘸一拐地向刘大柱家走去。
刘大柱家住在钢铁厂的老家属区,一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红砖楼。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水泥。马小兵爬上四楼时,刘大柱已经开着门等他了。
“进来,老赵也在。”
刘大柱的声音很低,右眼还肿着,颧骨上的淤青变成了黄褐色。
客厅里,赵德顺正坐在那张弹簧都露出来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茶几上摆着三杯茶,已经没什么热气了。
马小兵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顾不上喝水,急不可耐地把在厂长办公室外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们还说要在管委会附近盯着我们。。。”
马小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林书记收了钱。。。他跟郑卫国是一伙的。。。我们完了。。。”
“我就说。。。”
赵德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郑卫国在开发区经营这么多年,上下都打点好了,一个新来的书记能把他怎么样?”
刘大柱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让马小兵心头一颤——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联名信。。。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