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跑了的那一个,的确是招魂队伍里的人。只是他们不过临时搭伙招摇撞骗,事情搞砸了便散了,互不认识,也寻不到人。”
“那他们现在在干吗?饭都不吃?”
“谁知道。只要别妨碍我做事,他们如何我懒得操心。”
“……”
和许淮、许夫人招呼了几句,陆云笺正要把筷子伸向糖醋鱼,忽闻一阵重重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听起来十分急切,力道又重,更像是在捶门。
这家里没有家丁使唤,又是许夫人上前开了门。进来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公子,衣着华贵,背上背着箭囊,眉眼矜傲,昂首挺胸,端的一派盛气凌人。
看着倒是很眼熟。陆云笺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这不正是出关宴上当众找云间世茬的那个小公子吗?
她低声问一旁的裴世:“这人是谁?”
裴世似乎对那人很不耐烦:“季繁洲。镜阳宗宗主的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表亲。”
镜阳宗是天下第二大门派,从前与云间世水火不容,数年前宗主季良衢身中奇毒,常年闭关修养,出了关也是闭门不出,门派势头便弱了许多。
镜阳宗和云间世的门派风气是如出一辙的严苛死板,最大的不同就是云间世的事务都落在尊主一人身上,镜阳宗则是宗主与六位大长老一同操持,各司其职。
那小公子昂首阔步走上前来,看见裴陆二人,也是一怔:“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裴世头也不抬,淡定地伸筷子夹菜:“季小公子不也在这?”
许淮见状起身道:“这位可也是云间世的仙君吗?”
季繁洲抱手撇过头:“我是镜阳宗的人,跟他们不是一路。”说着又转头对许淮道,“镇上有年轻女子被鬼魂缠上,你们知道吗?”
许淮点头道:“知道知道,这几位仙君也是为此而来。不过这镜阳宗……”
他说着又和许夫人面面相觑,季繁洲却不知道他们在觑什么,道:“镜阳宗怎么了?”
许淮嗫嚅老半天,还是不太好意思:“劳仙君大驾,镜阳宗堂堂第二大门派,这个……这个……”
季繁洲蹙眉道:“这个什么?”
许淮:“这个……价钱……”
季繁洲哼道:“这你不必担心,我镜阳宗是除祟惩恶、为民除害,跟云间世掉钱眼里的作风可不一样。”
陆云笺道:“季小公子这话就不太对了,我们云间世也是除祟惩恶、为民除害,”她特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分文不取。”
季繁洲打量陆云笺好几眼,似乎有些惊疑不定,末了移开目光,咬牙道:“我也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喜的是许淮一家。他们忙着添座椅添碗筷,请季繁洲入座。
一张圆桌原也只有那么大,季繁洲使劲地把座椅往许淮那边搬,使劲地离陆裴二人更远,陆云笺莫明其妙,裴世自顾自吃饭,全然不理他。
这顿饭吃得略有些尴尬,许淮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三人闲扯,吃到后面,天色已经很晚了,许夫人送茵茵回房睡觉,又给许媛媛送了些饭菜,这才又回到桌旁坐下。
几人沉默地坐了会儿,气氛渐渐冷下来,裴世却放下筷子,终于主动开口:“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闻言,都抬头望他。
裴世对许淮道:“我偶然发现令媛周身有似有若无的黑气围绕,疑是邪祟缠身之兆,不知先前令媛身上可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