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双手看起来完好无损,如同从未经历过任何异常。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同铁律般烙印在降谷零的认知里:
一个真正厉害、经验丰富的组织成员,绝对懂得保护自己。
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如此被动、如此脆弱的危险境地。
将自己暴露在“下属”和可能的监视下,这不符合生存法则。
他的推断,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几乎无懈可击。
前提是……
他没有遇到眼前这位,骨子里就浸透了疯狂与算计,视规则与常理如无物,甚至能将“脆弱”本身都化为致命武器的——御鹿酒(Hine)。
*
他终于离开了。
那抹金色的、仿佛能灼伤人眼的绚烂色彩,仅仅短暂地逗留了片刻,便如同被风吹散的流沙,毫不留恋地从指缝中溜走。
也许,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所以离去时也无需回头。
夏岛栖安静地坐着。
微弱的灯火早已被她亲手熄灭,室内只剩下窗外城市遥远霓虹投射进来的、模糊而暧昧的光影。
勉强勾勒出家具冷硬的轮廓。
她放松了紧绷的脊背,任由自己陷进柔软却冰冷的沙发深处,眼神空洞地投向那片浓稠的黑暗,茫然得像个迷途的孩子。
虽然她本来年纪也不大。
自从穿越过来,她一时一刻也不能停下脚步。
打探幼驯染的消息,探听这个世界的情报,训练,国内外来回跑。
像这样闲下来去看看窗外的霓虹灯,竟然是难得的消遣了。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墙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提醒着世界的运转。
良久。
久到冰冷的空气仿佛凝滞,久到指尖都微微发麻,她才恍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其实是不喜欢黑暗的。
无论是由物理环境带来的、吞噬一切的幽暗,还是由立场与身份所构筑的、孤立无援的深渊。
对她而言,本质上并无区别。
那份对黑暗的抗拒,根植于灵魂深处,源自一种更原始的恐惧。
她只是,不习惯孤独而已。
但是……
少女下意识地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细微的刺痛感让她混沌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瞬。
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在心底盘旋、扎根:
她会习惯的……她必须习惯的。
就像习惯每一次实验带来的剧痛,习惯每一次任务后指尖残留的火药味,习惯这具身体间歇性的虚弱无力。
孤独,也不过是另一种需要克服的“症状”。
就在她即将被那名为“习惯”的冰冷漩涡彻底吞噬之前,门外响起了声音。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