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消失在暗处的背影,久久没有动。我知道,他总是这样。把想说的话藏在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调侃里。
但我总能听懂他在讲什么。
第二日清晨,雾未散,营地外的乌鸦叫得异常响。
传令的脚步踏碎了天刚亮的薄霜,一封来自前线的情报送到斑手上。短短几行字,没有修辞,只有确切战况。
千手扉间亲自率部南进,目标不明,但已逼近边境。我站在营帐外,望着薄雾中那封情报的火漆尚未完全冷却,忽然有种极不安的预感。
风很冷,像是带着什么预兆一样,从山口一路灌进来。
山谷的静夜已经过去,我们该再次上路了。
晨雾尚未散尽,我裹紧外袍,站在营帐边,望着族人们沉默地整理兵刃、检查绷带,动作间没有多余言语。昨夜的死气尚未散去,今晨的出发却早已注定。
“队伍三刻后出发。”斑的声音从主帐传出,冷静而简洁。
我没有进去,只在远处看了一眼。他正坐在一张粗木案后,目光落在地形图上,手指沿着千手军前进的方向滑过。身旁的副队低声回报着情报,斑不发一言,只在听完最后一句时,微微颔首。
泉奈也在。他站在斑身后,神色比往常更安静,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陪他。他抬头望了我一眼,目光没有多停留,只是点了点头。
我没回礼,只低下头,继续裹紧披风。寒意未退,甚至更甚。
就在众人忙于整军之时,一名陌生忍者从山道上走来,背负木匣,身着简约,不显敌意。
哨兵立即拦下了他。
“我带有和平书信。”那人取出一卷封缄严密的信件,“来自千手柱间,想与宇智波一族议和。”
帐外的空气一瞬冻结。
泉奈回头看了斑一眼,斑没有说话,只抬手,示意让信件送上来。
那使者鞠躬,双手奉上书信。斑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将信扔进火盆。
火光骤然明亮。信纸在火中卷曲翻动,像挣扎的舌头,最后化作灰烬。
没有人说话,连泉奈都没有出声。
我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看着那封信被烧成灰烬。
一瞬间,我竟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也许,我们错过了一切本该还有的可能。
错过了共识,错过了相互体谅,错过了,不流血的明天。
可那种念头只存在了极短的一瞬。
风吹过,火盆冷却,信灰飘散。
一切如旧。
我们仍在出发的前夕,仍背着尚未清算的死者,走进下一场更深的杀戮。
我握紧披风边缘,指尖有些僵。风越来越凉了。
我站在营帐外的廊下,望着远方雾气缠绕的林线,手中捧着一碗刚送来的热汤,却没喝一口。
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不疾不徐。泉奈走近,肩上搭着披风,眼角还带着些未睡尽的倦色。他一见我没动筷,眉头皱了下,接过碗,吹了吹热气,放在我手中。
“你再不喝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