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方才宴灿那一眼,莫名让雷择月有点心虚。
至于这心虚从何而来,她不是很明白。
雀台上是土玦殿大师兄沈如霜正在展示他的七阶灵阵师阵术。
雷择月又瞄了眼,少年坐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仿佛隔了层结界。
江挽景走后温桐就坐了过来,小声对雷择月说:“师姐,宴灿前天没收我送去的药。”
“没收?”
她这两日,都待在竹里渊,一头扎进研究心法中,倒是忽略他了。
“他从小孤身一身,在人间挣扎求生,也没人教他规矩,全靠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性格内向了点,小师妹多担待。”雷择月不问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温桐还真没瞧出来,“我还以为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所以才这样不可一世。”
不可一世?
雷择月淡淡弯了下唇:“我第一次见他,他就蹲在墙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编竹匣卖妖丹。”
“满身的伤。”
“这么惨呢?”温桐诧异道。
“是呀,忘了我找你要的那些药了?”
“对哦,师祖和我师父还在沉水池忙了好几天呢。”她见到宴灿的时候,完全忘了这茬。
雷择月看着沈如霜设了个幻阵,满天飘着树叶,落到了那些弟子身上。
宴灿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头上掉了好几片叶子,他拿下来时,落叶就在他指尖消散。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忽然觉得有趣。
温桐怀里的听磐闪了闪,她掏出来一瞧,撇了下嘴当没看见又塞回去了。
雷择月随口一问:“谢扶白?”
“师姐,你好神啊!”温桐吃惊道,声音过大导致坐在中间的阮吟山和江挽景都纷纷看了过来。
温桐立即捂嘴,用那双会笑的大眼睛朝二人笑了笑,随后,朝右边掩唇轻声开口:“谢扶白说想和我换位置,估计是有什么事想和师姐说吧。”
“我才不理他呢。”小姑娘傲娇地晃了晃脑袋。
雷择月往那头看了眼,见谢扶白坐在江挽景左边,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抬手放到小姑娘毛茸茸的后脑勺上,眼里浮起一抹笑:“小师妹,那我过去一下。”
温桐愣愣地看着雷择月从她身后绕走了。
雷择月趁着沈如霜结束再到阮吟山上台的间隙,走到谢扶白身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师姐?”谢扶白完全没想到师姐会主动过来。
“怎么?不想上台?”雷择月淡淡看了他一眼。
谢扶白往椅子上一靠,情绪低落:“师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少女的手臂随意搭在椅子上,轻敲了敲:“师弟,你认识师姐这么久,师姐可有做错过什么?”
谢扶白诧异地看向她:“师姐为什么这么问?师姐从没有错!”
雷择月浅浅笑了下,语气散漫:“那你相信师姐好不好?”
少年一怔。
随即,他点了下头:“我永远信师姐。”
雷择月笑看了他一眼,道:“我将宴灿带回不玦山,可不是对他起了什么心思。不管是尊从师祖的意思,还是我,他定是要留在不玦山的。”
“你呢,别排挤人家。”
“作为我的亲师弟,怎么可以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