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胎动的厉害。
“安胎药,好了吗?”他断断续续地道。
只求不要发热。
若是着冷发热,只怕免不了要喝其他的药。
为了腹中的九月,他几乎不让自己生病,就算病了,也不喝安胎药以外的汤药,如此也扛了过来。
蒹葭点头:“芦苇去煎药了,想必快了。”
“将碗给我吧,你不必守着,出去休息吧。”楚临星接过他递来的那只瓷碗,轻声道。
他觉得自己此刻
没有什么力气了。
膝盖隐隐作痛,跪到最后,就连小腹也痛了起来。
九月从来坚强,每次他都担心,可淋雨、被惩戒、食不果腹,这些都没有让九月离开他。
他们还是有父女的缘分在的。
楚临星如此宽慰着自己,拿出当初裴淮义给他的药瓶,拉开亵裤裤腿。
原本修长骨感的小腿,此刻遍布青紫痕迹。
他幼时在楚府不曾受过什么委屈,被养的皮肤细嫩,一点磕碰就能出些印子,若是能一直在楚府带下去,按照他的安排,加一个疼爱他的妻主,这样的身子或许没什么不好。
裴淮义就喜欢他这幅模样。
她先前总说:“小少爷,这身子怎么经不住磕碰。”
只一夜的欢愉,凡是她指腹用过力的地方,都显出了青青红红的痕迹。
令人脸热。
只看他身上的痕迹,便只昨夜究竟是何等的激烈。
亦或是说,只是看他身上的痕迹,便知晓昨夜裴淮义究竟碰了他哪里,又喜欢碰他哪里,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如今他不再是知州府的小少爷,也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去为自己买药。
这样的身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膝盖上还有些血痕,他咬着唇肉,忍痛将尖利的石子取出。
皇季父有孕在身,他的宫殿寻常都要洒扫数遍,生怕皇季父殿下磕着碰着。
不会出现碎石子这种东西的。
但正巧出现在他被罚跪的地方,楚临星不用想也知晓,她们或许是得了皇季父的授意,亦或是想要讨好皇季父,故而让他跪在碎石上整整一个时辰。
从踏上逃亡的路开始,他受过的伤就多到数不清了,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了。
“没关系的,九月,”他摸着自己柔软的小腹,今日不曾用布帛勒紧肚腹,九月即便是闹,也没有同那次一般,出现腹痛难忍,流血的情况,“我们在母亲府上,很安全。”
还有三四个月,他与裴淮义的血脉就能看到繁华的京城了。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忧虑。
他与九月,真的能待到那一天吗。
裴淮义真的能原谅,或是说接受他们吗?
那夜裴淮义答应他,会帮他,他知晓裴淮义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但此刻自己的身份终究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下人,说好听些是琴师,实则不过就是个有名无份的,暖床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