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来的是爷爷奶奶,然后是爷爷的堂弟,我和哥哥都叫他三爷爷。
最后加入的是三爷爷的女儿,还有她的丈夫谢德升,算是哥哥和我的远房姑姑和姑父。
家里有个爷爷当检察院院长时,亲戚之间的凝聚力会非常强大。
爸爸在规划局工作,妈妈是党校领导,于家有自己的政治地盘。
三爷爷是我爷爷的堂弟,两个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因为他父母去世的早,所以很长时间在爷爷家度过,关系非常亲近。
成年后三爷爷就开始利用于家在官场的影响力做生意,一直是家里的钱袋子。
三爷爷的女儿不逞多让,从小就被当做商界精英在培养。
据我所知,姑姑的老公谢德升一家也很有钱,因为商业嗅觉敏锐,好多次站对风口,积累大量财富。
然而,他们家没有政治大佬在背后站台,所以谢德升和姑姑的结合,有些家族强强联合的意思。
谢德升本人一点儿也不强,他就是个典型的纨绔。
唯一谢天谢地的本事是不瞎折腾,没有那些败家的嗜好,而且脾气特别好。
只要不耽误自己玩,家里人让他娶个女强人,他也无所谓赞成还是反对。
陨灾发生后,谢家原本有自己的去处可以躲,然而姑姑的强势再次表现出来。
她坚持要和自家人在一起,而当时姑姑已经怀孕,谢德升只能陪着她来到山里的别墅。
我们家很快迎来第十位成员一一霏霏。
三个月前接连下了好几场雨。
说实话,称其为雨实在太温和了。
天空像水龙头开到最大,声音震耳欲聋,一场接一场的大暴雨造成巨大山洪。
泥石流从山顶冲下来,毁了森林也毁了别墅。
幸运的是,别墅旁边的一间车库幸存下来,我们所有人都搬到那里。
原本就十分拥挤的别墅现在只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我尽量不抱怨,世界的人口已经少了一半,至少我们还生存着,头顶有遮蔽,肚子里有食物。
但仍然……太挤了,我迫切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当我离开车库时,妈妈坚持让我带上枪。
枪很小,放在腰带的皮套里,携带方便。
我现在知道怎么用了,但我不太喜欢。
我从来都不喜欢枪,即使我发现一只鹿或一只兔子,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射杀它。
如果我们饿得够呛,我估计可以鼓起勇气去打猎,但我们还没饿到那个程度。
我们有很多补给和物资,河里还有很多鱼,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切都还好。
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饱受暴雨侵袭的森林变得朦胧潮湿,我边走边扫视着地上的树叶,但发现可食用的东西很少。
我既不是农林学家、也不是植物学家,更不是了解草药和根茎的乡里巴人。
再过三个月,我就十六岁了。
我应该在学校,做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我高一第一学期适应得不错,交了几个朋友,大多数老师都很喜欢我。
我有机会在核动力院工作,我梦想成为一名核物理学家,我的生活很美好。
现在,我人生目标是安安静静、独自度过两三个小时。
我徘徊了很长时间,对方向或目的地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我知道我在车库的东边,只要我能看到太阳,我相信自己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听到了低沉的隆隆声,过了一会儿才弄清楚那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