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识到已经走了这么远,但没关系,至少这给了我一个可以明确的地标。
随着河水声越来越大,我竟然走出树林。
水量比我记忆中的要更大,似乎变成一条湍流。
我走在旁边,看起来就像是在观看一条水平的瀑布。
冷飕飕的河水上,泛起浓浓的雾气。
自从搬到别墅后,我到河边来过几次。
爸爸教我如何挑选钓鱼地点,如何钓到河里最大的鱼。
山洪爆发后,我就再没来过这里。
我好奇地朝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土壤一下子软了很多,岩石和泥土比我想象的要松散湿滑。
不小心,我的步伐没踩稳,朝陡峭的斜坡滑下去,眼看就要栽入湍急的水流。
我在头朝下掉入河中之前站稳脚跟,但还是摔倒在堤岸旁。
脚踝很痛,屁股也很痛,头更疼。
剧烈的冲击吓得我差点儿心脏病发作,好一会儿,我都只能愣愣坐在岩石坡边,抓住一根裸露的树根无所适从。
我似乎无法正常呼吸,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条河的岸边。
好在这个时间不长,头脑稍微清醒后,我能够更准确地评估自己的状况。
我意识到我其实没事,只是摔倒撞痛了身体,而且脚踝有点儿扭伤。
我相信情况不太糟,也觉得自己还能走路。
我会一瘸一拐地回家,下次会更加小心。
我又坐了五到十分钟,终于鼓起力气站起来。
脚踝还是有些痛,但能承受我的体重。
没有骨折,也没有伤到关节,就是肌肉拉伤,不是大不了的事儿。
爸爸、三爷爷和谢德升今天都在钓鱼,我专门等到他们走后才离开车库。
不然的话,他们中的一个,很可能是谢德升,不会同意我单独出门。
但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如果我沿着河边再走一会儿,很可能会遇到他们。
这比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穿过树林回到小屋要聪明得多。
所以,我抓住树枝和树干,沿着河边慢慢挪步,避免再次从碎石岸上滑下去。
我讨厌、讨厌、讨厌……受伤。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无助。
我一直是个自理自立的人,陨灾不应该改变这一点。
就像陨灾不能让我在拥挤的车库里,无聊而焦躁地坐上几个小时。
我沿着河边一瘸一拐地走了几分钟,速度很慢。
这时,我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出现某种变化。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发我内心的本能,但我手脚冰凉,手臂上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
有什么东西,藏在树林里。
我能感觉到,尽管我还看不到。
我又迈出一步,寻找可能潜伏在某一处的危险。
由于分心,我错踩一步。
脚下再次打滑,我摔倒了,重重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