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潮湿,落雨在所难免。
雨势大而急,河水上漫,外溢到两岸,汩汩涌流,打湿泥土还不足了之,又从谷口向外涌溢。
该是适宜栽树之时了,植夫判断。
可这回择定的这棵树,许是天资卓绝,树干尤为粗壮,方才的准备,也不过是让起初栽得下去而已。
偏栽下去了,断无再拔出来,功亏一篑之理。
他还是吃了头一回实践的亏,并未料想这也是门极困难的学问,比抚琴、射箭、卜卦,都要难上许多。
“疼!”江鹤雪哀哀地唤。
她看不到,只凭感觉,只觉分外不可思议。
沈卿尘性情在她这处自是罕见地温和好耐性,手指揉抚着她的腰窝,力道掂量得刚好,重一分她嫌疼,轻一分她嫌不足。
他惯会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可过了大半截,照旧是进退维谷。
“疼……”江鹤雪抓挠着他的脊背,指尖深深掐进他背上的肌肉里。
沈卿尘隐忍地抽了口气。
“是缓缓再来,”他哑声征询。“还是就这般。”
“就这般。”江鹤雪忙不迭道。“你先不要动。”
沈卿尘没说话,低身,手臂将她环抱住。
“琼琼。”好一会才难捱地唤了她一声。
“轻点,慢点。”江鹤雪终于大发慈悲地允他动了。
她松了手,未垂到榻边,又被他捉住,十指相扣。
温情尤为短暂。
“轻点!”江鹤雪语声破碎。“慢点!”
沈卿尘低叹了声,再度停了动作,垂首吻她:“放松些。”
风乍起,红樱飘摇,散在柔软的雪地里。
少女的足弓紧绷如新月,牙尖难捱地咬住身前人宽阔的肩膀。
沈卿尘下颌紧绷着,欺着她瞧不见,目光大胆妄为地在她身上逡巡。
她素日肌肤便莹白如瓷,而今似是被上了层彩釉,是春日里娇妍鲜亮的桃粉色,完美到诱人,诱人到竟让他想要破坏。
想要亲自为其上添些更红艳的花瓣,待彩釉经时褪色,会在鲜明对比中赏心悦目。
但沈卿尘知晓,他不能。
他而今并无亲自为她装点的资格。
没有任何一位称职的色伶会无理取闹到要在主人身上留痕。
而不称职的,是会被抛弃的。
他留下人也只喜欢留乖觉顺从的,想必她也一样。
可他的身体几乎要沉醉迷失在这全然陌生的快。感。中。
心脏却被疼痛反复撕扯着,割裂着。
她意。乱。情。迷。的反应悉数落入眼底,沈卿尘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知该幸福,还是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