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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杀人能顶事得设南北榜(第1页)

新面孔带来新气象不假,但猛药也需缓调。他当然想过,骤然拔擢大量生手填补空缺,很可能适得其反。“舅舅的意思是……不能操切?”马淳用洁净白布擦拭着针尖,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种医者的沉稳。“是根基不同。今日有江南籍官员串联谋逆,明日焉知不会是两广、陕甘?地分南北,人心却同。”他抬眼,目光平静,心底却搅起波澜。“江南,自两晋衣冠南渡,文脉滋养千年,沃土养人,士子辈出,这是天时地利。北方自前元以降,战火连年,残破凋零,寒门士子读书进身本就艰难得多。久而久之,科举取士,十之七八出于江南,自然而然。”马淳把擦净的银针逐一放回囊中,“人多了,心思自然聚拢。今日为抗淮西勋贵而抱团,明日为保荐升迁又当如何?“后日为争漕运盐课税银的巨大利益,难道就不会再有新的‘同乡之谊’?”“今日铁链锁拿的这一千五百人,看似连根拔起,气势汹汹。可依那千年文脉积累的底蕴,新苗破土再生,又会耗多久?”他轻轻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透彻,“人如野草,杀是杀不完的。今日杀了这一片江南绿,明日冒头的,依旧是江南绿。这根源不除,所谓的清洗,不过是剜去烂肉,那致病的腐毒还留在血脉骨髓里。”朱标呼吸微微一窒。那堆积如山的卷宗,那串长长的、被朱砂划去名字的名单,那诏狱深处日夜不息的拷问与哀嚎……耗费多少心血?泼洒多少鲜血?难道……“不过是扬汤止沸?”朱标的声音低沉下去。马淳没有直接回答沸或不沸,语气依旧平稳:“殿下现在最耗心血的,是选人、查案、杀人、填补窟窿。杀一批,选一批,周而复始。”他略作停顿,语速放得更缓,“为何不能把这耗费在人事倾轧、生死相搏上的庞大心力,稍稍分出一些……去疏导那淤积千年的河道呢?”“南优北劣,文才悬殊。这是痼疾。若朝廷取士,只凭一张纸、几篇文,那优者愈优,劣者愈劣,南北鸿沟只会越来越宽。“在朝堂上,同乡、同年、同科、师生……盘根错节,他们不拧成一股绳维护同出一地的庞大群体利益,难道要互相倾轧,做那散沙么?“换做你是江南寒窗苦读数十载才跃过龙门的士子,眼见得周围尽是同乡同窗,岂能不想:‘人多势众才安全?’”朱标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靠在椅背上,手指用力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朝堂倾轧、派系林立,他何尝不知?淮西与江南的暗流,父皇的铁腕清洗……历历在目。可这盘根错节的根源,竟在于那支撑了大明根基的科举本身?一股寒意比窗外的风雪更冷地窜上脊背。他仿佛看到那厚厚的卷宗山后面,无数张面孔模糊不清,但他们都来自同一个方向,因共同的出身、共同的利益而聚合,像一片无形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的丛林。“如此积弊……难道就无解?”朱标询问。父皇的刀够快,血已流了太多,但舅舅这一席话,却像揭开了一片更深、更令人绝望的伤口。这伤口,快刀剜肉是止不住血的。暖阁陷入压抑的寂静。马淳没有看朱标,目光飘向那半开的窗格。“解药当然有,”马淳的语调依旧平稳,“但非一日之功,也不是靠着杀人立威就能一蹴而就的猛药。需要像梳理淤塞的经络,不能急,不能燥。”他重新坐回椅中,“南方文盛,是根深蒂固之势,如同人之气血充盈于头面胸腹;“北地经年战乱,文风积弱如同气血亏虚于四肢末梢。若想四肢末梢也得气血滋养,不再枯瘦冰冷,便不能再只盯着那已然壮硕的胸腹之处——任凭它因充裕而更容易产生淤滞聚火之害。”“殿下案头那份崭新的候补名册,”他话音一转,“是生机。但这些新苗不能孤零零地抛入这南强北弱的老藤缠绕的瓜田中。他们,需要另外一处更需滋养也更易扎根的土壤去生长。”朱标眼中困惑一闪而过:“舅舅是说……把他们放到北方?”“不全是。”马淳缓缓摇头,“是给予倾斜。如同医道调理,何处虚,何处便要多些滋养。南方科举中额如旧,因其才高;“但朝廷不妨单独设‘北榜’,专门取录北方(中原、陕甘、北直隶等地)士子。考卷不分难易,唯录其优。取中的名额,划入吏部擢选名单,优先放至北地或漕运、河道等紧要而需避嫌‘江南故旧缠绕’的职位上去历练。”这个想法像一道乍亮的火花,在朱标脑海中骤然划破浓重的迷雾,让他浑浊的思绪瞬间清晰了几分。“北榜……”朱标喃喃重复,眼中那疲惫的血丝底下,骤然爆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像是疲惫的旅人,骤然看见了远处篝火的亮光。,!单独取录北方!专设一榜!这念头,何等简单直接,又何等……大胆!这已不仅仅是换血,而是在那庞大的、近乎固化的官僚根系旁,尝试培植出一棵截然不同的新树!这棵新树,从一开始就扎根在北方贫瘠却急需滋养的土地上,从一开始就与那盘踞江南沃土的参天大树割裂开来!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在桌案上敲击着,“那江南籍官员空缺出来的要职……”“正是机会!”马淳接口道。“通政司、漕运总督府、河道衙门……这些江南势力盘根错节、油水丰厚的关键衙门,此刻被血洗一空,正是推倒旧木、重筑地基的最佳时机!“吏部新遴选的生手确实可能经验不足,但他们根基最清!他们没有江南故旧的牵挂!把他们安插进去,如同在淤塞的河道里楔入崭新的铁板桩!不必人人精明强干,只需一人做事,盯紧一人。”朱标猛地站起来,连后腰的酸麻也被这巨大的冲击感暂时冲散了。暖阁里似乎不再那么压抑,“山西的寒门举子去管江南发运司的漕粮兑付?”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淮北贫苦出身的进士,去顶那杭州织造局的肥缺?”“妙!”他重重一掌击在案上,“让江南的士绅老爷们,看看他们精心编织的网外,站着的是什么人!让那些来自寒苦之地、只懂照章办事、油盐不进的小官们,去挡住那些几世几代都盘踞在当地的蛀虫!”一股久违的、带着凛冽寒气的激情在朱标胸中奔涌。这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杀戮带来的宣泄,而是一种亲手布局、扭转乾坤的巨大力量感!这力量感足以压倒日夜审案的疲惫。“对!不仅要放过去,”他的语速快得惊人,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还要重重护着!吏部派出的新官赴任,着地方督抚、按察使就近关照?不行!不够!”“从京营禁军里抽调人手!”他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个到任的新官,特别是两淮、苏松、浙江、江西这些重灾区职位上的新官,暗中派一队禁军好手随行护卫!”“不是明面上耀武扬威的排场,而是如同影子!让他们一到任就摸清衙门内一切关窍,护住这些新苗的安全!谁敢伸手动这些小苗……”朱标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就由着那些暗处的禁军,以雷霆手段处置!”暖阁里仿佛有风雷涌动。朱标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快,整个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和凌厉的决断力。“北榜培新苗,填位断旧网,再配以暗中护卫的铁手……”“咔哒。”门栓滑开的轻响,突兀地打破了暖阁内激荡的氛围。两人同时侧目。总管太监李忠盛垂着头,脚步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进来。他没有看朱标,也没有看马淳,只是对着朱标的方向,用最平稳、最清晰的语调陈述道:“殿下,锦衣卫蒋瓛大人命小的递话,刚提审的原江苏巡抚钱有道……咬出了三个新名字。其中两位,系正奉命核查户部湖广司账目的主事官……另一位,是……通政使司新任右参议薛道平。”李忠盛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像一瓢夹着冰碴的冷水,直直泼入了暖阁。薛道平!吏部新遴选上来、今日朱标亲自点头任命、即将派往通政使司接任关键职位的那位“新土”!朱标脸上那股雷厉风行的锐气瞬间凝固,眼中的光亮像被疾风吹灭的蜡烛,只留下一点挣扎的余烬。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父皇……召我去西暖阁……”“备轿。”他对李忠盛说,两个字吐得清晰无比。他又看向站在角落阴影里、一直沉默得像块石头的马淳。“舅舅……”马淳已经提起了他的药箱,“药膏用法,莫忘。天寒地冻,仔细腰背。”说完,他微微躬身一礼,便不再看朱标,转身径直走向暖阁另一侧的角门。朱标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李忠盛捧来的那件织金妆花缎的亲王常服上。李忠盛沉默而利落地为他披上。朱标抬步,向正门走去,门外风雪扑面而来。李忠盛立刻撑起一柄巨大的玄青色油布伞,稳稳地遮在朱标头顶,将那沉沉的雪片隔绝在外。“陛下……是何意?”风雪声中,朱标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平地送了出去。玄青色的伞面微微倾斜,挡开扑面而来的雪花。李忠盛的腰弯得更低了,“陛下只吩咐了一句话——殿下近来审案辛苦,见识更是大进。该问您一声:如今这刀子举起来了,接下来,该杀哪个方向?”伞下,朱标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前行……:()我在大明开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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