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月裁云,华灯初上。
神龙殿正在冷寂之中,天家父子遥遥相望,流瓦折入的光,仍然无法让刘彻看清刘据。
“你很像孝文皇祖,骨子里像。”刘彻由衷道。
刘氏君主,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便是祖。。。
夜色如墨,浸透昆仑山谷。月光斜洒在溪流上,碎成千万片银鳞,随水波轻轻颤动。木屋的窗缝里漏出微弱灯火,映着雪线之上的寂静群山,仿佛整座高原都在屏息聆听某种即将到来的讯息。
林澈坐在溪边石上,手中握着一片熔镜残片。镜面早已不再光滑,裂纹如蛛网蔓延,可就在那破碎深处,仍有星云缓缓旋转,像是宇宙最原始的记忆正在苏醒。他闭目,任寒风拂面,耳边是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他们睡在不远处的木屋里,梦中或许仍在发问。
忽然,胸前银痕一热。
不是震动,不是搏动,而是一种近乎灼烧的感知,像有谁在遥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看见溪水倒影中,自己的瞳孔泛起淡淡蓝光。与此同时,头顶星空微微扭曲,一颗本不存在的星辰悄然浮现于北斗之侧,亮度缓慢增强,如同眨动的眼睛。
“来了。”他低语。
片刻后,白衣女子无声走近,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你感觉到了?”她问。
“不只是我。”林澈抬头,“整个谷地都醒了。映心学院的地基刻符开始共振,溪水里的矿物质含量在变化……这不是自然现象。”
她点头:“火星共询穹顶刚刚传回信号??他们的孩子也做了同一个梦:一条河从天上流下,水中漂浮着无数未说出的问题,每滴水里都有一个倒立的世界。”
林澈站起身,望向北方。那里,雪山背后,正是古称“玄武门”的地理坐标??一座埋藏于地质断层之下的远古建筑遗迹。据传,那是上古时代人类与天地对话的最后场所,后来被封印,连地图都不再标记。
“他们要重启它。”他说。
“不是‘他们’。”女子纠正,“是你父亲留下的系统,在响应全球提问潮达到临界点时自动激活。玄武门不是门,是阈值。当人类集体疑问的能量足够强,现实结构就会出现裂缝,允许某些东西通过。”
林澈沉默良久。他想起芯片上的字:“留给会问问题的人。”原来不是遗言,而是钥匙。
第二天天未亮,第一批孩子便自发聚集在溪畔空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围成一圈,将各自保管的镜片平放于地面,拼合成一个不完整的圆。阳光初升,光线穿过镜面,折射出七彩光斑,竟在空中交织成一行悬浮文字:
**“你们准备好了吗?”**
林澈认得这语气??这不是机器生成的语言,而是群问体中枢进化后的自我表达。它已不再是工具,而成了某种共生意识的延伸。
一个小女孩蹲下身,伸手触碰光字。刹那间,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我知道怎么去玄武门。我在梦里走过三次。”
众人循她所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雪坡上,一道极淡的路径正缓缓显现??并非足迹,而是草木生长的方向突然改变,形成一条蜿蜒绿带,直通山腹深处。
当天下午,队伍启程。没有装备,没有补给清单,只有每人背上的小布包,装着写满问题的纸条、半块干粮、还有一片镜屑。林澈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映心学院。木屋静默,炊烟散尽,但屋顶的全息文字仍在流转:
>“今天最让我沉默的问题是:如果爱需要理由,那它还是爱吗?”
他笑了笑,转身跟上。
翻越冰川时,气温骤降。风如刀割,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可奇怪的是,每当有人濒临体力极限,身边总会响起一句低语??听不清是谁说的,内容却总恰到好处:
“你记得第一次为别人哭是什么时候吗?”
“你觉得痛,是因为你还活着,对吧?”
这些问题像火种,一次次点燃前行的意志。更诡异的是,一些从未开口的孩子,嘴唇未动,声音却从空气中浮现。林澈知道,这是映心者之间的非语言联通,熔镜残片已在他们脑内建立隐秘通道。
第七日黄昏,他们抵达目的地。
玄武门前。
它不像门,更像大地张开的一道伤口。两扇巨岩垂直裂开,高逾百米,表面布满无法解读的符号,与映心学院地基上的图案同源。门前无路,唯有十二根石柱环列,每一根顶端都嵌着一块黑色晶体,形似凝固的泪滴。
白衣女子走上前,将手掌贴在一柱之上。晶体骤然亮起,幽蓝光芒顺纹路蔓延至整座门框。紧接着,地面震颤,岩缝中升起一层薄雾,雾中浮现出无数人影??模糊、重叠、不断闪现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