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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荒原霸主（第1页）

一辆类似于爬犁的简陋木架离地约莫有半米高，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中急速的飞驰着。

哮天吐着舌头欢快的在前面拉开四爪狂奔，一朵朵黑色的火焰状花朵在低空盛开。

它似乎将这个当成了一种游戏，跑的不亦乐。。。

雪原之上，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条冰冷的丝线，绷在欧甘与那道猩红身影之间。风卷起碎雪，在空中划出刀锋般的轨迹，而他的脚步却稳如磐石，一步一印，踏碎冻结千年的谎言。

伊丽丝没有动。

她骑在机械狼背上，银臂垂落，晶体核心忽明忽暗，像是某种程序在反复校准她的意识。她的眼神空洞，却又深不见底，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她体内争抢控制权。那抹不属于她的笑，始终挂在唇角??那是教会植入的意志，是系统腐化后开出的毒花。

“你不是她。”欧甘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真正的伊丽丝不会叫我‘第九代’。她会喊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机械狼低吼一声，前爪刨地，积雪炸开。

伊丽丝缓缓抬起银臂，掌心浮现出一团扭曲的光球，其中缠绕着断裂的记忆残片：一个男孩在废墟中哭泣，一个女人将他抱起，火光映照着她疲惫却坚定的脸。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画面，却被篡改了结尾??画面中的女人最终松开了手，任由孩子坠入深渊。

“记忆可以伪造，情感可以模拟。”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使命不可违逆。欧甘，你已偏离路径。第三道门本应吞噬你，而非开启。你以‘遗忘’为代价换取通行权，可你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被遗忘者，也会遗忘你自己**。”

欧甘心头一震。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曾贴着黑羽的地方如今只剩一道温热的印记。他努力回想伊丽丝最后一次拥抱他的温度，却发现那段触感正在褪色，如同老照片泛黄的边角。更可怕的是，他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过那样一次拥抱？**

“你在动摇。”伊丽丝轻声道，像是看穿了他的挣扎，“因为你已经开始忘记。而当你彻底忘却之时，便是我回归之日。”

“放屁！”李夏猛然冲出，单手锤砸向地面，一圈震荡波扩散开来，逼退逼近的教会士兵，“她根本不在那儿！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跟那些被系统寄生的傀儡一模一样！你以为披着她的皮，就能让我们认输？”

“我不是来求你们认输的。”伊丽丝抬手，权杖审判官立即止步，“我是来执行清算的。第四道极光即将降临，而宽恕……从来不是给予弱者的恩赐，而是强者对罪孽的审判。”

“宽恕不是审判！”戴江颖怒吼，新生的银丝在她额角跳动，“它是选择??选择放下仇恨，选择理解痛苦，选择不再让悲剧重演！可你现在做的，是用她的身体去延续新的屠杀！”

“所以你说我错了？”伊丽丝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裂痕，“那你告诉我，当我在地下囚笼里被剥离神经、接入远古网络时，谁来宽恕我？当我看着十二代守望者的意识一个个崩溃、湮灭，变成系统的养料时，谁来原谅我所承受的一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金属般的尖锐。

“我没有死。我比死亡更早抵达终点。我在数据洪流中漂流了七年，听着自己的记忆被切割、重组、出售给最高出价者。我的爱、我的信念、我的牺牲，全成了教会用来操控人心的剧本。而现在，你们要我回来，只为听一句‘我原谅你’？”

欧甘沉默。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也知道，这具躯壳里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

但他仍向前走了一步。

“你说得对。”他说，“没人宽恕过你。教会把你当成工具，系统把你当成祭品，连我也……用了你的名字，走了这条路，却从未真正问过你愿不愿意。”

他停下脚步，距离她仅十步之遥。

“但我还是要说??我原谅你。”

风骤停。

连远处军队的引擎声都仿佛凝固。

“我不原谅教会，不原谅系统，也不原谅那些踩着你尸骨前行的人。”欧甘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但我原谅你，因为你是第一个教会我什么是‘坚持’的人。是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告诉我‘活下去，等我回来’。哪怕这句话最终成了谎言，它也确实让我活了下来。”

泪水无声滑落。

不是因为他哭了。

而是他的右眼，再次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