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嘴唇动了动,秦灼已双手扳住他面孔,叫他只能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这种混账话你他妈再说一遍,我立马和你散夥,你听见没有!”
萧恒哑声说:“听见了。”
秦灼点点头,手掌按上他额角。没过一会,萧恒却将他的手摘下来,把他掌心沾的鲜血一下一下搓干净,又够过那只扳指,徐徐给他推上拇指。
二人呼吸相缠,秦灼看着他,目光炯炯。
萧恒却像受不了他这眼神,忙撑地站起来,又慌忙来扶他,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
秦灼看向帐外,说:“岑郎在你那边,方便?”
萧恒道:“我出去转转。”
秦灼说:“你不是累了吗?”
萧恒一时哑然,短暂静默后,突然听秦灼低声道:“安息都点上了。”
萧恒乍没有明白,醒转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去瞧秦灼。秦灼却不肯触碰他的目光,自己走到榻边脱鞋解衣,钻到被子里背身躺下。
他蜷在里侧,外头让出一个人的位置。
萧恒从原地立了一会,终于走向榻边,将靴子脱了,又把秦灼的一双鞋摆好。这么坐了片刻,下定决心般,拈灯从他身边合衣躺倒。
五十三虚情
岑知简醒得比所有人预料都快。
秦灼得了消息,没用早饭就匆匆赶去。屏风拉开一半,萧恒已经赶到,梅道然远远坐着,看样像是一夜没睡。
行军榻上,岑知简已撑起身子坐起来。因为吃药而挽上大袖,露出伶仃的手腕和伤痕累累、骨节扭曲的十指。见他来,也微微欠身,不因落魄而有丝毫失礼。
秦灼问梅道然:“用过朝食了吗?”
梅道然指了指粥碗,说:“吃了一半吐了一半,那副药伤脾胃,也没法子。”
秦灼点点头,说:“那请岑郎好好静养,我们先出去。”
岑知简闻言躬身一揖,抬手做了个请,又指了指口唇。
梅道然解释说:“少公有话,但问无妨。”
闻言,岑知简眼中辉光一闪,却仍垂首。他似乎尚未找到正面梅道然的方式,而梅道然虽语气坦然,目光却不曾分给他半分,看来也一样。
这两人太古怪了。
秦灼和萧恒略一对视,又问道:“岑郎的身体支撑得住?”
岑知简点头,提腕做了个写字的手势。秦灼会意,往帐外叫道:“纸笔。”
侍卫捧上笔墨砚台,梅道然又从榻上给他支了张小几。
秦灼从一旁椅中坐下,看了眼萧恒,萧恒也从他身旁坐。秦灼交插双手,静静看向岑知简,“世海茫茫,卓凤雄如何找到你的踪迹,岑郎清楚吗?”
岑知简提笔写道:宗戴本系岑氏门下,曾探问行踪,未多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