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当赵凉絮处在迷香幻觉之中,赵凉絮表现出一副如梦幻行的模样。
此处离方才的茶楼略有些远,乃至有些靠近京城边缘。
此处谈不上幽静但的确隐蔽,旁边的人家都是些商贾门头,而他们便是在最偏僻的一处院落,这样夹在富贵的平头百姓之中倒不显得突兀。
无非是旁人觉得京城又进一家想要寻商机和出路的小小商贾罢了。
赵凉絮下车时,旁边两流民的眼神舔舐过赵凉絮的全身。
她不觉握住了拳头,原本指甲划开的口子尚浅,但皮肉裂开的疼痛本就鲜明,足够赵凉絮找回意识,这样浅寸的伤口若是放着血也很快就能止住。
但她手臂发力之间,鲜血又破伤口而出。
赵凉絮恍惚双眼的作态,浅低了头。
还好,血尚未浸出袖子。
当见到赵承新时,赵凉絮承认自己有些佩服他的胆量。
这样一个敌贼头目,名声鲜明的北周亡国太子,竟然敢深入京城。
天子脚下,京城百里,有万岁手下的精炼亲兵,还有大胜归来的周将大军。
真不知道赵承新是胆量惊人富贵险中求,还是愚蠢过头不知水中深。
“鹿茗,将她唤醒。”
赵承新一只胳膊肘撑在身下椅子的扶手上,手微握拳抵着面颊。
也不愧与赵凉絮同出一脉,北周皇族的面孔都是明艳张扬的长相。
赵承新眼眶深邃,眉眼狭长有神,乍一看很像一个冷傲却带着野气的贵公子。长年浸淫在太子之位,他周身有摒弃不掉的上位者的傲慢。
即便他已落荒而逃许久。
鹿茗,也就是扮作妇人的那名女子,直直递给赵凉絮一瓷碗,昏沉梦呓般的人,给什么便接什么,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赵凉絮顺从地接过那碗药汁,却“不慎”将瓷碗打翻。
毕竟她还被绑着双手,何须要求一个梦人多么清醒利索?
见状,鹿茗“啧”了一声,向赵承新示意后,再取一碗药汁便作势想要直灌进赵凉絮嘴中。
赵凉絮闪身躲开鹿茗蛮横的架势,不再装模作样,直截了当朝主位上的赵承新说:“皇兄,许久未见。”
“毕竟是你的胞妹,为何如此野蛮对我?”
鹿茗眉角抽搐,她竟然不知赵凉絮何时清醒过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北周皇族,四妹妹竟然第一次便在引月香下未昏睡了过去,乃至独自便可清醒呀!”
赵承新刚刚那少语时的姿态眨眼便不见了踪迹,他笑得大声,连连称奇。
赵凉絮第一次与自己这个皇兄对话,先前都是记忆中的零碎印象,那时她只觉得赵承新是个野心勃勃的傻子。
经历了国破家亡,赵凉絮本以为他至少得变得阴郁执拗些。
如今看来,第一句说出来,竟然有种无心事的年轻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