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我不干,你自己去。”
与此同时,京城下了年前最后一场大雪。首领太监手持拂尘,目不斜视地看着空中雪花纷纷落下,恨不得挖掉自己眼睛耳朵。
突然,一声爆喝从殿内穿出:“福德全滚进来!”
福德全屁滚尿流的滚进殿中,心中叫苦不迭,从三日前皇帝一直处在震怒之中,连着他们这些下人都敢多言语。
皇帝案上多是竹简,只依稀能看见几页粗纸,上面列满国家大事,福德全不敢多看,弓腰缩背的听训。
皇帝粗喘几口气,先下他的精力全全放在宗亲谋反一事上,崔家这些弯弯绕绕的小事并不上心。
也是听着朝中官员说了一嘴,才想起崔涣洵这号人,本着惜才便随手点了个地方全当责罚,命福德全过去宣旨。
福德全刚跨过殿门,又被传了回去。
皇帝沉思良久,陆盛新递交的军报比以往详细不少,那宗亲身份也查了个透彻。
原是个细枝末节的旁亲,开国时封了个王侯,先皇有意削藩,挑了个刺给他撸了下去,后辈亦不争气,以他手中的资本,必定想不到做这春秋美梦。
皇帝抬眼看向地图,不出两百里就是南越国,实力势力颇为可观的大国,他的叔叔——南越王夏德运。
福德全有眼色的重新取来崭新的圣旨。
崔涣洵,元起元年以射策为郎,皇帝特指议郎服侍左右,一手丹青继承了他父亲的字,而策对,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帝陷入回忆:“崔涣洵他母亲可是姓温?”
当年“清君侧”之事牵连深广,福德全拿不准圣意,小心道:“皇上您说的可是当年温()家二女?”
“果然基因好,温家子女自然差不了,”皇帝喃喃一句,提笔将崔涣洵外放地改为广陵,他抬眼看向太监,“令他不必守孝,即刻前往广陵,出任南越国相。”
崔家与陆盛联姻,天然的站在皇帝这一边,此时派他去南越国,也不至于打草惊蛇。
福德全忙不迭跑去宣旨。
崔家,福德全一脸笑模样宣完纸,全像天大的好事落在崔家头上他也跟着沾光似的。
正院中稀稀拉拉跪了一地,连着崔叙这个病秧子都跟着行跪拜礼。
崔涣洵与崔挟月几日来,一个在前朝奔波,一个用苏家仅剩的故交疏通关系,勉勉强强得了个不确定的口信——因不能良好约束庶弟以至父亲惨死,德行有亏,罢官或外放,不会株连家族。
崔涣洵此时听闻旨意面上并无异色,心中却惊诧不已——外放怎会去南越国,甚至急到不像贬谪。
崔挟月与他对视一眼,此事定有内情。
崔涣洵上前一步,塞给福德全一把金珠,意有所指道:“公公可否透个口信?”
福德全眯着眼,看着十分好说话,说出的话却是八风不动,“朝中事哪里是咱家说的清楚的?陛下圣明,知道崔大人心有疑虑,特指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他抬眼巡视一圈,“靖安侯夫人可在?”
崔挟月上前一步,沉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