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崔挟月与崔姝研究裴家家族秘辛,替裴回夜怀疑幕后黑手是谁已经怀疑到五服外时,一个青绿打扮的婢女上前邀请道:“这位小姐,我家小姐请您上前一叙。”
语气虽然客气,可态度冷淡的不行,话还没说完,崔挟月身上料子、头上钗环,就已经被打量一边了。
崔挟月毫不怀疑,如果有标签,在这个侍女眼里自己恐怕浑身上下都被估好了价格。
崔挟月磨磨后槽牙,真是一家子,“不用,日行一善,想道谢我从山顶等你家小姐。”
“你!”侍女顿时恼羞成怒。
“退下!”她身后一道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正是裴回夜。
裴回夜福了一福身:“家中婢女管教不言,冲撞了恩人,还请恩人恕罪。”
眼前人显然还没从险些坠山的后怕中缓过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只有唇上一点胭脂,更衬的眉目清冷。
崔挟月冷淡一点头,算是揭过,继续上山。
崔姝更加生气:“裴家是和咱们有仇吧,怎么哪哪都能碰上,还恕罪,救了她一命不说,派个不懂礼数的丫头过来。就不该救她!真是气死我了!”
可裴回夜像是看不懂崔挟月刻意疏离,上前拦住她,“若非姑娘出手相救,回夜早已命丧黄泉,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说着,她解下腰间一组玉佩,“族中虽不显赫,但勉强能在朝中说上几句话,这玉佩还请姑娘收下,聊做信物,往后有何困难皆可登门。”
崔挟月眉梢一挑,玉佩成色比崔叙给的还要清透,周围刻了几组繁复的花纹,而中间……大剌剌的刻个“裴”字。
“裴家。”崔挟月接过玉佩重复道,“若是裴家还算不上显赫,不知朝中哪门哪户能配上了。”
“姑娘说笑了,不过是祖上基业,不值一提。”裴回夜嫣然一笑,顾盼生辉,她一揽长袍,做出手势,“请。”
崔挟月抬腿便跟着她走。
崔姝急道:“裴回夜能这么好心?”
崔挟月恶劣一笑,“我比较想看她知道咱们是谁后露出的表情。”
亭子简陋的很,仅有的四根柱子还被虫子蛀了一半,摇摇欲坠的顶着上方茅草搭成的圆盖,远处望去好似一口大锅黑压压的要掉不掉。
说话功夫,裴家侍女已经打扫整齐,一壶热茶正摆在桌旁翻腾着冒着热气。
见主人回来,侍女皆退出亭子。
两边石凳同样放上软垫,若此时抬眼望去,山中古松层层叠叠,愈发苍绿,枝干上积着未化的白雪,一阵风吹过,又簌簌落下,遮挡住视线,在亭子周围拉起一道看不清的屏障,仿佛此时世上仅有崔挟月与裴回夜两人。
裴回夜执壶斟茶,白气氤氲间,看不清两人面容。
崔挟月浅饮一口,“山间霜寒露重,小姐何不过些日子再上山?”
裴回夜睫羽轻颤,侧目看向山尖,此刻竟带了丝落寞,“母亲前日咳嗽不止,听闻祠中供奉着一尊神像,说是极灵验,过来求个心安。”
崔挟月目光随着裴回夜动作落在她脖颈后侧,耳畔后一长串暗红色瘢痕,平日有乌黑的长发遮挡。若非细看,只当是花瓣样耳饰。
裴回夜敏锐的察觉到崔挟月视线,也不当冒犯,白瓷般手指轻拂过耳后,眼底浮现丝笑意,轻声问道:“怎么?”
崔挟月收回目光,姑娘家容貌受损,自然不愿外人提起,转而说道:“裴小姐今日行程可有他人知晓?”
她并不是什么好心提醒,只是效仿崔叙手段,别管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先搅浑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