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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第2页)

“今年回暖太迟,冷得像个冬月天,又逢上这大雨,铺子里的柴都涨了价,穷人哪烧得起?”有人使劲搓了几下手,接口道。

“前几日落脚太玄山,那太玄派的道人在山脚施粥。”这声音老迈沧桑,应当是一位老者,“那时天冷雨大,若不是那碗姜粥,我家小孙怕是扛不过去。嵇掌门当真是菩萨心肠啊。”

李朔方眸光微动,一时有些黯然。太玄派收养来做寻香师的孤儿,大多是流浪至此的外乡孩童,与晋州城百姓毫无瓜葛,至于他们利用香料暗杀仇家,就与当地人的生活更加遥远了。太玄派作的恶终究与晋州城百姓相隔千里,对这里的多数底层民众而言,能在饥寒之际得他们一粥一饭的接济,便已是活命的恩情,足以感激涕零。

“过江的?天色不好,恐怕得加钱呢。”

木棚中一人见有人走近,抬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随口说道。这应当就是白浪会的掌渡了。

杨缓不紧不慢地摸出几枚铜铢,笑着递给他。

掌渡的接在手里端详片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是会长的朋友,久等了,今夜虽风大,咱白浪会的船可不比寻常渡船,保您平安过江。”

他收下铜铢,吹了声口哨,码头慢慢飘过来一只乌篷,一名船夫从蓬中探出头来,一声不吭地将船撑近岸边。

杨缓悄悄碰了碰李朔方胳臂:“我早就和会长打好了关系,你瞧瞧,这般做事就是周全。”

李朔方没接他这通自吹自擂,拎起行李径直上了船,躬身钻进船篷,杨缓也便笑眯眯挨着她坐下。

这船夫年约五十,皮肤黝黑,双臂却精瘦有劲。裸露的前臂布满老茧,像是与船桨搏斗多年露出的痕迹,连李朔方也不禁想:这人看起来靠得住。

船夫回身望了望两人,叮嘱道:“风浪不小,你二位坐稳些,手别离了舷沿。”说着将蓑帽压低了些,又补了一句,“我撑了二十年船了,撑得顺的话,半个时辰能到。”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伙计已利落收起泊缆,船身微微侧倾,随即在水波中缓缓滑出渡口。

残云低垂,江面苍茫。李朔方望向前方,连一丝对岸的灯火都看不见。万籁俱寂中,只余桨声划破水面,与木篷轻轻摇晃的吱呀声交织回荡。

船一路颠簸,行至江心,风变得微凉,水面反倒平静了几分。船夫这才笑道:“你们运气不错,今夜这天,走得竟还算顺。”

李朔方见他到江心,似乎突然换了方向,改道向西侧行去,奇道:“为何到了江心要改道?”

船家弓着身子撑了几下篙,目光中竟隐隐闪烁着慌乱:“两位是外地来的吧,你们有所不知,最近晋州水面匪患蔓延,就连官府出面也收效甚微,尤其这江东边的河道,听说前两晚还有条大船被劫了个干净。”

他朝东边努了努嘴,低声道:“你们瞧见那东头隐隐的灯火了吗?”

他眯起眼望了片刻,又压低声音道:“那灯光不稳,时明时暗,船身却不动,照理说不是捕鱼的,也不像官船巡江……依我看,多半就是那帮水匪的探子船了。他们常在夜里放哨,专等货船过来,好半路劫人。”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李朔方望了望东面影影绰绰的微光,含笑点头。

“东边真有匪患吗?”这话她以气传声,问的是杨缓。

“只听说有些江湖门派最近在江上劫富济贫,专挑商贾货船下手。”杨缓扫了眼船舱内的破旧包裹,脸上笑意略带嘲弄,“咱们这么穷,恐怕还轮不到那些水匪来惦记。”

“我方才仔细观察船夫,他不仅胳膊上有茧,手上也布满老茧,形状却不太规则,更像是习武之人操练器械磨出来的。而且他掌力稳得过分,却好像不太有驾驭水势的随性,偶尔桨头落水角度稍偏,须几息才重新稳住,并不像他口中的二十年老船家。”李朔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能恰好传到杨缓耳中。

“你也觉得他不对劲?”杨缓道,“还有,你听那之前那几个行客说了吗?前几天下过大雨,西岸水道本就杂,浅滩多,河床乱。这会儿江里不知道冲下多少浮木、杂枝、烂树皮。白天都难走,何况现在天黑水急。”

李朔方眯起眼睛。船夫既然是习武之人,必然也看得出同船二人是高手,三人行船不必惧怕水匪,以他的船技而言,走西岸水道可谓非常危险,他却偏偏往西,难道为了躲避莫须有的匪患,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不是说你做事周全,早就打通了会长吗?这到头来,还不是连累我跟你上了这条贼船。”李朔方冷笑。

杨缓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这事会长八成也不知情,我猜是有人易容替换了原来的船夫。”

江湖中的埋伏,设在陆地的往往尚留生机,设在水路的则更加凶险难测。陆地易逃,江中无门。船上空间有限,高手也难以腾挪,若不会水,更是进退维谷。

杀了船夫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威胁船夫也有可能导致鱼死网破两头不讨好,目前这种恶劣天气和湍急水流下,他们自己划船过去的可能性极低。

“照你说,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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