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交流无声胜有声。
陆洗见林佩这般看自己,渐渐收起眼底的玩世不恭,流露出温柔的情意。
林佩笑了一声,错开目光:“定北侯喝不得酒吧?”
陆洗道:“是,酒量不好。”
林佩道:“也不会写五绝七律吧?”
陆洗道:“是,才情不高。”
林佩道:“那我不捡,你岂不是很难看?”
陆洗深吸口气,笑道:“是啊,已经很下不来台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陆洗在劫难逃之时,一只手从袖中探出,修长的手指拾起了茶花瓣。
林佩把花瓣拿到面前,吹了口气,拂去酒污。
在场无不惊叹。
倒不是因为林佩饶过了陆洗,而是因为林佩自从进入中书省已近十年没有写过诗词。
“如此说来,我等还得感谢陆相。”杜溪亭笑道,“是陆相请回了碧渊居士。”
宫人端上笔墨。
林佩道:“老杜,出个题。”
杜溪亭道:“唉,能有什么题,得是——正旦春回紫禁中。”
方时镜道:“这个开头本朝不说一百篇也得有几十篇,你别为难林相。”
说话之间,林佩饮尽杯中酒水,提笔落墨。
正旦春回紫禁中,
金池香兽跃云彤。
万方来贺皆欢踊,
一曲高歌报圣躬。
凤管龙笙曲未尽,
红梅开处瑞意浓。
永熙天韵恩殊满,
兴和坤宁芳华琼。
诗作在应制格式之内,不生僻不取巧,像壶中倒出的一段茶水,落入玉杯是正好。
满堂喝彩。
“写得好。”方时镜点了点头,品评道,“好诗。”
在场之人赞不绝口。
“陆某人还是头一回见识碧渊居士的文采。”陆洗行了一礼,“意难忘,意难忘。”
“别光嘴上说。”林佩浅笑,“这还有好多花瓣散着,你来捡。”
陆洗应是,一片片捡起剩余的花瓣,按规矩交还给酒纠,才算息事宁人。
行酒令到此告一段路。
*
午时至申时,游园听戏,君臣同乐。
春和园景色秀丽,层次丰富,分布着一座大戏楼、一条流水、五座亭阁和几片假山。
在这一个时辰内,臣子及其内眷的行动较为自由,可以到戏楼听戏,也可以林间散步,各色娱乐活动如作画、抚琴、投壶、射柳应有尽有。
林佩走在石子路上,尽量不打扰别人家儿女相亲,悄声来到假山。
假山的另一头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