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最卑微的人都敢抬头说话,我的使命才算完成。
>告诉他们……别忘了疼。
>只有记得疼的人,才不会变成新的施刑者。”
梦醒时分,东方既白。
陈玄起身登台,面向初升朝阳,将凤凰遗言刻入《共生纪》附录,命名为《守痛书》。
同年秋,朔月之夜达到百年最强共鸣。全国共收到两百三十万条投稿,其中一条来自极北苦寒之地:
>“我是前守律使李承业。我亲手烧过三百七十二本书,打断过十九根舌头,签发过四十八条禁言令。我以为我在维护秩序。直到我女儿因说了一句‘父亲错了’,被同僚举报,关进黑狱,三个月后抬出来时已经疯了。
>我现在每天跪在雪地里抄《共生纪》,用冻裂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我不敢求原谅。
>我只想说:对不起,那些我曾经认为‘不配说话’的人。”
这条玉简投入通星井后,整整七日未能升空。仿佛星辰也在犹豫。
第八日清晨,整片北极光突然炸裂,化作亿万光蝶,携此言直冲宇宙深处。那一刻,三界九域无论昼夜,所有人同时听见一声悠远叹息,似悔,似悟,似释然。
多年以后,史书记载这一夜为“星堕泪夜”。
而陈玄,早已退隐蓬莱岛畔。他不再参与政事,只在海边搭了一间茅屋,每日教孩童识字。
有一天,一个小女孩问他:“先生,什么是最重要的学问?”
他指着海面说:“你看那浪,一波接一波,从不停歇。每一朵浪都认为自己是最先拍岸的,其实它们都是同一片海。”
女孩不解。
他笑:“重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而是你有没有说的权利。就像这片海,若不允许某些浪花存在,那就不是海了,只是一潭死水。”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跑开,嘴里哼着新学的童谣: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
>讲的是??
>人人都能讲自己的故事。”
陈玄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语。
夕阳沉入海平线,最后一缕金光掠过他手中的陶碗碎片,折射出七彩光芒,恍若重生。
他知道,这场战争永远不会彻底结束。总会有新的枷锁试图以“安宁”之名降临,总会有旧的恐惧借“秩序”之壳复生。
但只要还有人在墙上用炭条写字,
只要还有母亲对孩子说“你说吧,我听着”,
只要还有一颗新星为一句“我想被听见”而点亮??
光,就不会熄。
言脉不绝,人间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