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传人抱拳道:“哪里,比你略逊一筹。”
只剩第一名未宣布,结果心知肚明,大家不约而同对药诗人点头,他也点头微笑胜券在握。
医吏道:“第一名——段霄。”
梨花傻眼:怎会是他?段霄其人名不见经传,少与人交往,此刻突然黑马一般杀出来。其他人也惊呆,在药诗人和段霄两边来回看,一时不知该不该鼓掌。
药诗人蹭一下站起来大声道:“不可能,其他我不敢说,默书论理我称第二在场无人敢称第一。”梨花暗暗点头,她虽不喜此人,但他这话说得没错。
“定有人从中作梗换我试卷,即便不是第一名也不该落榜,甚至不如这个……这个……”药诗人看向梨花没想到合适措辞,怒目喊道:“我要求公开勘验试卷!”
一位太医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闹!”他起身向谢舟抱拳施礼,“辛苦谢大人。”
谢舟手一挥,出来两个锦衣卫便要押走药诗人。他挣扎道:“不可能,有人舞弊,我要敲登闻鼓,我要告御状!”
杨贞道:“谢大人且慢,本官奉命监察,既有学子提出疑议便该查证。”
他对药诗人道:“你可有证据或证人?”
药诗人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他们都叫我‘药诗人’,我的文采在中学子中有目共睹,卓兄可为我作证。”他口中的卓兄便是药王传人。
药王传人正要开口,段霄打断他,“会写两句酸诗便能证明院考论辩也写得好?照你这样说每个人都可喊冤,所有人的试卷都要重审吗?对论辩的看法本就千人千面,同一人不同时刻看法也可能不同,若为你重审,你被选上有人再被淘汰,岂不是对那人不公?”
杨贞道闻言思考片刻道:“此生所言不错,你想重审需征得其他学子同意。”
药诗人望向药王传人,“卓兄,你说句话呀。”
药王传人沉默了,懂事学子笑道:“这是考试,最终只有三人能被录取,你若留下,他胜算岂不小了?”他说完药王传人的头埋得更低。
药诗人左顾右盼向其他人求助,其他人更默不作声,看到梨花这里,他无助地甩甩头,梨花与他有龃龉,更不可能帮他。
利益面前没人会舍了自己为他人出头,即便他是冤枉的,他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这时却听梨花道:“我同意重审。”
药诗人没想到唯一帮他说话的居然是梨花,心生诧异。
秋水仙焦急地扯她衣袖:“你是最后一名,本就最危险。”其他学子也如看傻子一般看梨花,也有人觉得她仗义执言是个好人,更多的觉得她没事找事。
杨贞闻言下意识阻止,“不可。”他深知梨花善良正义,可这时出头无异于把自己架在火上,她执着的太医院梦可能化为泡影。
梨花轻声道:“他确实有实力,就此埋没是太医院的损失,更是病患的损失。何况他理论水平远胜于我,就算有什么换卷内幕也与我无关。”
药诗人报到那天被梨花当众嘲讽,以为梨花一直看不起他,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认可他,这话比他们说一万句“药诗人”都动听,感动得他快哭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谢舟突然开口:“杨大人最为公允,这是怎么了,督查御史的脸面不要了,承诺也不守了?”杨贞看他,他笑道:“不妨听她怎么说。”
梨花道:“其实不用重审,他的诉求是确认是否被换了试卷,只要比对字迹即可。”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毕竟都知道自己没换他人的试卷,此事与自己无关,药王传人“睡醒”了,十分坚定道:“我同意验字迹。”其他人也道:“同意。”
只剩段霄没说话,杨贞问:“你可愿意?”
段霄利落吐出三个字:“不愿意。”
杨贞问:“为何不愿?只要比对字迹就可证明你的清白。”
段霄冷声道:“凭什么别人冤枉我我就要自证清白?他没证据是他的事,我没必要配合他。”
此话有理,倒让杨贞语塞,他确实先入为主认为药诗人有冤,没考虑段霄的感受,当众向段霄行礼道歉,段霄颇感意外也起身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