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问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头疼欲裂,大脑一片混乱。
他记得他去给商怀笙送药,结果撞见陆雪青,心烦意乱,便去找了酒来,喝到一半,商怀笙闯了进来……
商怀笙……她进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问玉揉揉脑袋,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脑中浮现出零碎的画面,依稀记得他们聊起了陆雪青的事情,再之后半杯酒下肚,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问玉无奈地轻叹一声,试图回想起之后的内容,可是记忆如同被浓雾遮蔽,什么也抓不住。
他酒量一直不好,自从知道这一点后,他便再未沾过酒,昨夜却鬼迷心窍地找来了酒独酌,本来打算借酒醉一场,直接睡去,免得去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没想到商怀笙会来。
这个扰乱他心绪的始作俑者,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一起离开,还敢折返回来找他,偏偏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而他不仅没有不满的借口,那段缺失的记忆也让他没有能够正视自己心意的立场。
问玉在床边呆坐许久,待头疼稍稍缓和了,他才起身出门。
荣春小筑内闹腾腾的,后院聚集了几个三山宗与四水阁的弟子,本是一副杀气腾腾争锋相对的模样,问玉从廊下一出来,他们又瞬间安静下来。
四水阁为首的自然是商怀笙,她手里抓着从凌盛那里得来的玉牌,得意地对着金田挑眉,手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余光瞥见问玉,她神情一僵,动作收敛了一些。
她不自然地反应让问玉心中一沉,不免担心自己昨夜喝醉后做出了什么越界的行为,他清清嗓,在众人惊讶又敬畏的眼神中,喊出商怀笙的名字。
“商怀笙,过来。”
“……我?”
问玉点点头,三山宗弟子瞬间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他要狠狠教训商怀笙一番。
商怀笙面露迟疑之色,刚准备往前走,就被沙巧抓住胳膊,沙巧冲她摇摇头,商怀笙看看后面担心的几人,又望了眼不远处的问玉,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放心,没事的。”
她收了玉牌,朝着问玉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消失在回廊。
短暂的沉默后,金田嗤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师叔祖肯定是商怀笙和凌盛的事情,商怀笙这次吃不了兜着走了!”
丰宝怼他,“怀笙做错什么了?凌盛技不如人,被拿了玉牌岂不是活该?”
“凌盛可是上一届的擂主!他会打不过一个识灵期的商怀笙,肯定是商怀笙使了阴招!”
沙巧白他一眼,“且不说上一届天机阁与太虚殿都未参赛,凌盛这个第一有多大的水分,你一个结器期,不也打不过怀笙?要不怎么不敢接受她的挑战?”
金田脸色一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拆穿,他面露窘色,“这……三山宗和四水阁再怎么说也曾经同源,在外人的地界大打出手,传出去多不好听,我是为了你们的声誉考虑!”
“是怕传出去丢人吧!”
丰宝嘲笑道,身后四水阁的弟子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笑也就罢了,连三山宗的人都在憋笑,自从上次他被断龙袭击昏迷后,金田在三代弟子间的威信便不如从前了。
金田回头瞪他们一眼,愤愤道:“你们等着吧,商怀笙就是空有蛮力,真到了赛场,她会输的很难看。”
*
商怀笙随着问玉绕过回廊,穿过莲花池,池边柳枝摇曳,微风吹动着檐下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商怀笙动动手腕,铃铛响动,与风铃共鸣。
她玩得起劲,前面的问玉却突然停下来,转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还挥手设下了隔音结界。
商怀笙心里咯噔一下,手腕也不敢动了,身体僵直,本能地抬眸和问玉对视,其实脑子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商怀笙。”他认真地叫她,一字一顿,语气听起来强硬。
“嗯?”
商怀笙紧攥着手上的铃铛,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担心他提起昨天的吻,更怕他想起囚龙谷的事情。
“昨夜……”他拖长音调,商怀笙绷直脊背,“你来找我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商怀笙松开铃铛,观察着问玉的表情,从他期待着答案的神色中,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而非故意诈自己。
商怀笙暗暗松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感到庆幸的同时,胸腔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拧了一下,有一瞬的空落。
“是,我不记得了。”问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有些看不明白。
商怀笙的心思是最好猜的,喜怒哀乐都摆在明面上,刚才那是明显的放松庆幸的神色,可见昨夜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商怀笙不想让他知道。
如果他醉酒出糗,以商怀笙的性格,肯定会记录下来,往后以此要挟嘲笑他,但从商怀笙的反应来看,不会那么简单。
问玉逼近一步,“商怀笙,你不会趁我喝醉,对我做了不轨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