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到奚竹的身上。
他脸上很冷静,没有丝毫打人的快感,也没有对东窗事发的害怕。他只是一拳一拳打在崔正清身上,速度并不快,仿佛耐心十足,温水煮青蛙般将人慢慢推到失控的边缘。
林玉觉得,他做这事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
待他打得差不多时,林玉递去一张帕子,接着走到崔正清旁边,蹲下伸出手触到麻袋的一边。
奚竹正在用那张干净的帕子擦手,见林玉的动作正想提醒她小心,不料却见林玉弯着嘴角将那麻袋往下扯了扯,把崔正清因挣扎露出来的部分也遮了个严严实实。
奚竹动作一滞,笑着摇了摇头。
小看她了。
林玉做完这些,往崔正清身上踹了一脚。
书上说要做良善之人,可却没说要如何让应对这种恶人。崔正清先后杀了杨花、杨大,甚至连自小护在他身旁的山岁都不放过,林玉自认为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她也做不到。
书上没说,旁人没教,她也便只能按照自己所想行事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
崔正清先被恐吓过,再被慢慢打了这么久,早已接近精神崩溃,眼下胡乱点着头只愿早些离开这窘迫处境。
“你父亲可与什么人亲近?”
“我父亲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玉蹙紧眉头,他与崔焕父子不和,是早公认的事。可没想到,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换了个问话:“那你可知道府中有什么异常?有人被关着吗?还有,黑衣人究竟是谁送的?”
“异常?好像是有过那么一次。”
崔正清嗫嚅着开口:“父亲书房里的暗室中,总有人的哭喊声。我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因为身旁的仆人都不知道。但是那次,我悄悄去了他的书房,扭动了那个一直摆放在书柜旁的花瓶后……”
崔正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甚至将身上的疼痛都压了过去:“有一扇门居然开了!我跑了进去,那些哭喊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越来越害怕……啊!!父亲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要打我,求你了……”
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崔正清整个人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撞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般直往后退。
哭喊?!
林玉耳晕目眩,这两个字犹如有魔力般在她的耳旁环绕,她竟不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是什么时候有的?是……男子吗?”
崔正清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大概是一年前。声音……”
林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年前!不就是家中变故的时候!哥哥就是在那时失踪!
但崔正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近处癫狂的声音突然停了,林玉一时有些恍惚。奚竹却已快步向前,揭开麻袋看了一眼,“晕了。”
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