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鞠场上打擂台的男女各自抽签组队,待四队人马匹配好后,评判的主事细细讲解赛事规则,确定人们没有疑问后,这场赛事才正式拉开帷幕。
一道铜锣声响,七宝球被抛得高高的,待其落地弹起,击鞠手们纷纷上前抢球。
骏马奔腾,金鞍银辔,看台上的众人兴奋喝彩。也在这时,周兰蓉被寻了来,当时余薇正兴致勃勃看热闹,见到她的身影,连忙招手。
周兰蓉忐忑上前行礼,余薇欢喜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阿阮坐我身边来。”
周兰蓉吞吞吐吐,忌讳道:“那么多人看着……恐不大妥当。”
余薇歪着脑袋,不客气道:“你又不是周二郎,看到了又怎么着?”顿了顿,指着赛场上的李湛,“你瞧,李七郎还和他表妹组队上阵呢,旁人不就是想看这些吗?”
一番话把周兰蓉噎得抽嘴角,余薇拉过她的手,“莫要再磨蹭了,等李七郎下场,容不了我俩叙旧。”
她这一说,周兰蓉更害怕了,嗫嚅道:“三娘,我得避嫌。”
余薇:“徐二娘都没有避嫌,你避什么?”
周兰蓉愣住,看着眼前熟悉的手帕交,哪怕她已经是睿王妃,说话的语气态度仍旧跟往日那般,周兰蓉一时暖心不已,期期艾艾道:“三娘一点都没变。”
余薇掐她的手臂,周兰蓉也大着胆子掐她,双方都很有默契笑了起来。那种久违的熟悉感令周兰蓉放松许多,依言坐到她身边,试探道:“睿王与徐二娘子组队,三娘不犯嘀咕吗?”
余薇挑眉,不答反问:“阿阮觉得呢?”
周兰蓉没有接话。
方才余薇把汪嬷嬷打发走,就是为了方便二人叙旧。见周边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周兰蓉又壮大胆子问:“三娘去了王府,日子可还……”
话还未说完,余薇就打断道:“不好。”
周兰蓉悻悻然闭嘴,余薇看向她,问:“你二哥呢,又是何情形?”
提起周闵秀,周兰蓉沉默了半晌,才摇头道:“二哥过得一团糟,食不下寝不安,成日里恍恍惚惚,时常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老半天。”
余薇沉默。
周兰蓉眼巴巴望着她,忐忑道:“三娘,你是不是怨我……”
“我怨你作甚?”
周兰蓉苦着脸道:“当初若不是我执意拽你去春日宴,说不定你进的就是周家门了。”
余薇没有答话,她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命中注定她进不了周家,因为就算她重生,也是重生在与李湛成婚那日。倘若她与周闵秀有缘分,那么她的重生定然会提前,而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
少女心事各自都写在脸上,赛场上忽然响起嘈杂声,二人的视线同时转移,原是李湛以非常刁钻的角度抢到了七宝球,引起众人喝彩。
余薇看着夺球的男人,自言自语道:“阿阮,今日我见你,便想劳你回去告诉二郎,莫要再惦记我了。李七郎是个疯子,上回他能躲过,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我保不了他,余周两家也保不了他,你明白吗?”
周兰蓉点头,“我明白,阿娘也这么劝过。”
余薇扭头,心中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阿阮会不会怨我,攀了高枝就忘了旧情?”
周兰蓉连忙摆手,纯粹道:“三娘与我是打小的情谊,跟她们不一样,你莫要听外头的传言,我知道你与二哥心里头的苦。”
余薇笑了笑,她喜欢周兰蓉,喜欢她的纯良。只是遗憾,她的阿阮比她死得还早,不到二十就没了。
她们同岁,可是周兰蓉十九岁就难产死了,一尸两命。想起她往后的经历,余薇压下心中郁闷,问道:“家中可有替你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