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明:“……理是这个理,但是别人干嘛要加二十块钱换购你的门票?”
祝茗一拍手:“这个好说。我是和家里决裂跑来异国他乡打工的男大学生,毕业不到一年,工作非常不顺利,进了缅北公司还得帮家里还赌债,这场演出要是办不成,明天就揭不开锅了。”
温执明崩溃:“那不还是绿茶吗?!有什么区别!都是素不相识的人,谁会卖你这个面子啊?!”
祝茗眨眨眼:“你。”
温执明:……
他竟无言以对。
不但卖了面子,还卖了十五万块钱。
挑来挑去也没挑出毛病,温大经纪人想了想,抓住了祝茗话里的唯一一个违和的地方:“你怎么知道他们招聘短期临时工?”
祝茗笑了,身后恍惚露出一截无形的狐狸尾巴。
“我去看过呀,”他说,“刚才埃罗尔说他们家店里有杏仁蛋糕和柠檬挞,跟之前在F国打工的那家一模一样。我记得有个朋友很喜欢,想给他带一点,所以专门过去看了一下,顺便就看到招聘信息咯。之所以没有叫温先生一起去,是因为……”
他嘿嘿一笑:“这种幼稚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吃的甜食,温先生应该不喜欢吧?”
第82章卷土重来温大经纪人全力以赴的反击未……
温执明却没有顺着他的“善解人意”说下去,反倒斜斜投来一瞥,轻哼道:“谁说我不喜欢?”
祝茗坏笑:“我只是说我的朋友喜欢,又没有说温先生喜欢,难道温先生是我的……诶?”
他眨眨眼,不对,刚才温执明好像说的不是“谁说我喜欢”,而是“谁说我不喜欢”。
祝茗习惯了温执明面具被撕破时的羞恼,从未见过他这么干脆承认,一时惊诧,像看外星人一样瞪圆了眼睛看向对方。
温执明:?
祝茗见他居然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打算,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就去摸他脑门,边摸边喃喃自语:“你真的是温先生吗?是哪里的孤魂野鬼上身了,快从我的情敌身上下来!”
温执明:……
温大经纪人拍开在脑袋上乱摸的手,抬高了声音屈辱挽尊:“别动手动脚,是你对甜食有偏见!这只是一种正常的饮食偏好,喜欢吃甜食不代表这个人幼稚、像小孩子,你……你笑什么?”
祝茗不回答,秀丽的面容上笑意明媚,没有平日里的狡黠和轻佻,只有十分单纯的愉快。
他在想,从前的温执明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只会绕着弯子说“那我就陪你去看看”、“我只是尝一尝”、“没有特别喜欢”。
从前的温执明羞于承认自己的任何偏好,所有的生活习惯都在为他人让步,那种压抑和谨慎时时刻刻束缚在他的身上,即使那道名为白歌的枷锁已经去除,即使他们现在已经是恋人,也未见有太多改变。
直到此刻,温执明对“是否爱吃甜食”这件事表露了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态度,祝茗才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在镜头前,真想亲他一下,夸奖温先生干得漂亮。
可惜现在只能完成一半,祝将军欣慰地拍拍温执明的肩膀:“干得好!”
温执明:……
有病吧。
——
S市第三看守所。
男人一头乱发,龟缩在阴暗房间里的一隅。他生得长手长脚,如此活动空间实在有些逼仄,但这个不足两平米的活动范围已经是其他嫌犯给他的最大恩赐。他脸色蜡黄如土,几道新结痂的伤痕蜈蚣似的嵌在皮肤的纹理之间,胡茬长了满脸,颧骨深深凸显出来,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中午十二点,负责送饭的警员推着餐车来到监室门前。餐车里的饭菜所剩无几,饭香里夹杂着夏季特有的酸腐味道,一室嫌犯像闻到肉味的狗,前仆后继地冲向墙上的小洞口。
白歌连剧组的盒饭都看不上,遑论看守所里的粗茶淡饭,但过度分泌的胃酸像一只不肯停歇的蛀虫,一路从肠胃烧到他的骨头,他像一具被本能驱使的提线木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举着油脂麻花的餐盒,挤向那个象征温饱的洞口。
身强力壮的花臂男人一把将他推在墙上,恶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血沫:“滚后面去!别以为你在外面是大明星,在这里就能呼风唤雨,这间屋子里哪个不是见过血的,装什么清高?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你也就配吃点我吐出来的鸡骨头,狗杂碎!”
白歌伸向洞口的手停顿了,冶丽面容爬上阴云:“你说什么?”
“啧,莫不是被老子打匀了脑浆,耳朵成摆设了?说什么?说你是狗杂碎!”
花臂男笑嘻嘻地按了按拳头,骨节摩擦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举拳欲挥。
“2033号,有人探视!”
拳风在半空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