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觉得生气,要发泄出来,要狠狠咬她一口,叫这只狐狸也疼一疼。
狐狸确实觉着疼了,颈部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然而落在郁离背上的手依旧轻柔。
她像位胸怀宽广的母亲,无限包容着叛逆的孩子,甚至是——鼓励。
“好孩子,只咬就够了吗?”
她依旧高高在上,哪怕被扑倒在床上咬着脖子也是一副上位者姿态,她不曾低头,此刻这般模样只是为了逗一逗小雀。
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咬破血管啊,郁离松了口,好深一个牙印刻在棠念意原本光洁的脖颈上,像是一道枷锁。
咬的再深一点,迸出血了,就算是枷锁了。
不知为何,她哭得更凶,眼泪滚烫着砸下来,又被一只手接住兜在掌心。
“还气吗?”
棠念意撑着手臂坐起来,她手指摸了下牙印的位置,有血丝渗出来,方才不觉得,沾了咸湿眼泪的手指摸过去,立刻感觉火辣辣的疼。
她轻挑了下眉,咬的还挺深。
疼,但在忍受的阀值之内。
她将被子捞过来裹住郁离的身体,很贴心地将她胸口袒露位置遮住,只留下白皙脖颈上一串暧昧痕迹,是她的作品。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化了。”
棠念意跟她说话,说的情话,她说她心疼,说了好多也止不住郁离的眼泪。
对于她的眼泪,要是换成棠西该手足无措的,可面前人是棠念意,她不为所动,只微微觉得怜惜,觉得她这个样子比平时好看,像尊上了釉的瓷,于是将人搂入怀中轻轻安慰几句。
她心里没她,所以她哭也当做一场表演来看,适时说上几句,至少不让她感到敷衍。
而且,她挺喜欢她这样,过分乖巧会显得木讷无趣,乖巧里带一点恨意才好,这样才有意思。
郁离不知道棠念意的轻浮态度,她声音更大,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手拍打着她的肩说凭什么啊。
她说凭什么她的人生要被棠念意把控,凭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要破坏她的人生。
好大声说的,然而对于棠念意依旧不够。
她垂着眼,眼底情绪漠然,似乎是在听一出戏,偶尔挑一个回答便是发了大慈悲。
毕竟人总是要送走的,她不过是贴了几回,幕后主使并不是她。
真正破坏她人生的人也不是她。
戏快要落幕,棠家主的耐心见了底,抬手捏住郁离下巴,连线珠的眼泪顺着泪痕打到她手上,滚烫的、咸涩的眼泪一点也激不起她的同情心。
家主心硬得像块石头。
她面上带着怜惜,眼睛却半眯起来,暗哑嗓音似凝了低笑,幽幽吐出来:“小乖,你往后会感激我的。”
“你得乖一点,马上就要看见太阳了,你也不想在这关头让棠西找到你吧。”
“她疯得很,知道你是自己跑出去的,她得多生气。”
她拿棠西来威胁她,因为郁离最害怕她。
郁离果然怔住了,眼泪也忘了流,唯有眉头依旧紧紧拧着,化不开似的。
她木愣地盯着棠念意,却不是因为她那几句话,而是因为那句太阳。
马上就要看见太阳了……是什么意思?
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好了,你乖一点,我不会让棠西找到你。”
末了,棠念意语态轻慢,将郁离眼底的眼泪揩去,宛如一位合格的长辈。
空气中潮气慢慢褪去,好久之后,郁离才慢慢开口,她微微仰着头,眼下红了一圈,却是小心着问棠家主,“我会过上我想要的人生吗?”
她变得乖巧,一点点把刺收回去,看到棠念意脖颈上那个牙印会觉得欠疚,像只小雀,完全把自己隐藏起来。
只是反复求证:“我会吗?”
【作者有话说】